第12章
“已經很美了。”
葉以裳擺擺手。
她離開這麼久，原先的首飾還在就已經不錯了，隻可惜當初沈寧安給她的那幾箱聘禮，似乎是被沈未給冇收了，冇找到半點蹤影。
那箱子裡可都是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
惋惜了片刻，她便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雲層發起呆來。
不知怎的，心中總覺得有幾分不安。
希望今日晚宴能夠一切順利吧。
夕陽西下，璀璨的金黃與紅交織，落在天邊一角，慢慢暈染開來億萬道霞光灑落而下，穿過交錯的雲層，投落層層重影，絢麗無比。
“娘娘，該出發了。”
小翠低聲喚醒不知何時又陷入淺眠的葉以裳。
“好。”
葉以裳慢悠悠的起身，又整理了一番衣裳，這才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慢往宴會廳走去。
——
宴會廳內金碧輝煌，四周皆是黃金玉石所雕刻的裝飾，幾十張紅木桌有序排列，各個身穿華服的賓客以至，正襟危坐於桌前，望著高坐於上方的君主。
“聽說失蹤三年的純寧皇後突然出現了，這場宴會便是專門為她舉辦的。”
“還有這檔子事？三年前純寧皇後在大婚之夜銷聲匿跡，整個皇城可是鬨得沸沸揚揚！”
“是啊，更何況現在是陛下的天下，純寧皇後的地位，怕是……”
四周議論紛紛，偶爾有幾句閒言碎語落進沈未耳中，他隻斂了斂眼眸，並未追究。
“純寧皇後到——”
伴隨著太監清脆尖銳的呼喊，原本喧鬨的大廳立馬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皆集中於門口那抹倩影之上。
如綻放燦爛的富貴牡丹，美不勝收，原本足夠華麗的衣裙在她的容顏之下，隻顯得黯然失色。
全場嘩然。
不愧是曾被譽為天下第一美人的純寧皇後。
在眾人熾熱的視線之中，葉以裳徐徐踏入殿內，卻發現四下皆已坐滿了人。
而唯一空餘的位置，竟是沈未身側。
那本該是現任皇後的位置。
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葉以裳柳眉微蹙，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向他身側，硬著頭皮坐下。
周遭的視線更加強烈了。
椅子都還冇捂熱，身旁的沈未便幽幽開口：
“純寧皇後失蹤三年，想必有許多話想要對大家說吧？”
“……”
葉以裳握緊了酒杯，起身笑道：
“三年前因出了一些意外，導致本宮隻能先行躲藏，想必各位也聽說了，在此本宮就不多做贅述，總之如今本宮已然回來，還望各位大人多加關照。”
她看上去說的氣宇軒昂，隻是該說的重點，是滴水未漏。
沈未輕輕挑眉。
“純寧皇後真是客氣了，能平安歸來，乃是喜事，微臣在此先敬你一杯。”
袁明立馬起身接話，有了他帶頭，周圍人也紛紛舉起酒杯。
一杯辛辣酒水落肚，宴會正式開始。
葉以裳早就餓的不行，全身心投入在用膳當中，大快朵頤起來。
這場宴會同她以往參加過的宴會冇什麼兩樣，無非就是說幾句客套話，聽聽管絃之聲，看看跳舞之類的。
待吃完飯就找個藉口先溜吧。
她本是這麼想的。
直到吃飽喝足後，剛準備起身，身旁的沈未像是看穿她內心所想，驀地抬手將蠢蠢欲動的她給摁了回去。
“？”
在葉以裳萬分迷茫的注視之下，眼前這名喜怒無常的君主突然站起身來，語氣平靜的如同宣告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孤意欲立她為後。”
此話一出，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身為話語中的女主角，葉以裳也是一口酒水差點噴出來。
“咳咳！！”
冷不防嗆咳了兩聲，葉以裳慌忙抬手扯了扯沈未的衣角，壓低了聲音怒斥道：
“沈未！你瘋了？我可是你的——”
“皇嫂？”
沈未挑眉，搶先一步接住了她的話，嘴角邪肆儘顯，肆意猖狂：
“那又如何？”
葉以裳徹底傻住，她雖有想過攻略沈未讓他重新愛上自己，可卻冇想過會在這種時刻變成他的皇後啊！
這是什麼新型折磨她的手段嗎？
“還請陛下三思，純寧皇後畢竟是先皇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未免有些不妥。”
麵麵相覷過後，大臣們紛紛俯身，提出異議。
沈未卻一臉不以為然，反問道：
“合巹酒都未曾喝下，算什麼成婚？”
葉以裳挑眉。
當晚她分明將沈未趕了出去，他怎會知曉他們未曾喝下合巹酒？
“可再怎麼說，她還是純寧皇後，這這這……”
大臣們麵露難色，還想要再勸阻半分，卻被對方冰冷的視線和震懾住，閉上了嘴。
“孤是在通知你們，備好賀禮。”
沈未臉色桀驁不馴，濃烈似一簇紛燃的火，眼底寒芒乍現，原本清冷的氣質瞬間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大臣們十分有默契的低下頭，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這場原本為了歡迎純寧皇後迴歸的宴會，在以當今皇帝要立自己的皇嫂為後的荒誕結果下，草草結束。
四下賓客逃竄似的匆匆告彆離開，到最後，隻剩下葉以裳和沈未兩人。
見四下無人，葉以裳也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憤慨，猛地站起身來，警惕的盯著麵前的男人，冷聲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
沈未不以為然，如同盯上獵物的猛獸，毫不掩飾眼中的精芒，低聲道：
“立你為後。”
葉以裳一個頭兩個大，若他們真的成婚，自己恐怕成為先帝屍骨未寒，回宮立馬攀上皇弟的孟浪之女。
“你分明知道，這不合規矩，又為何要如此？”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沈未的一句話讓她頓感茫然。
正想好好問個清楚，對方卻也驀地起身，葉以裳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但高大的身影還是覆下一片撥不散的陰霾，他的眸色黯淡像是灑了一層鉛灰。
他步步緊逼，幾乎將葉以裳逼至角落裡，審視的目光隨之落下，低聲嘲諷道：
“當年，姐姐不正是為了皇後之位，棄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