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千？”胖子腦袋有點發矇，“辰哥我數學不好，這三千塊錢，得多少大團結啊。”
“辰哥那咱去首都把那個圖賣了吧，賣了咱就發了。”
“辰哥你慢點走，等等我。”
“哥，咱到底要乾啥啊，你不是說要帶我賺錢嗎？”
周辰扭過頭，冇有理會胖子的喋喋不休，“知道哪兒有列印店嗎？”
“列印店？啥是列印店？誰是印店？咱們倆人打得過嗎？”
周辰揉了揉額頭，的確，這個年代村裡人很少接觸到列印、影印這種東西。
街上也很難遇見，像這種小城市，也隻有國有單位有列印機這種東西。
在街上徘徊了一個多小時，周辰有好幾次想要進入政府的辦公大樓，守門的大爺看到他們兩人的穿著，直接攔了下來。
“靠！”
無奈之下，周辰隻能先做其他事。
“媽的，不長眼啊？”遠處，傳來一聲爆喝。
一個推著寸頭的青年半蹲在地上，他的對麵，是一個滿臉怒氣破口大罵的光頭大漢。
旁邊，是一捆摔的稀碎的啤酒。
青年身後一輛送貨的貨車，看起來是給供銷社送物資的。
“你撞了人還有理了？”青年拍著屁股起身。
“我撞你？我好好走著路，你在那捧著啤酒低著頭，覺得路是你家造的啊？”
青年緊咬牙關，“行行，你等著我這就找治安隊的人，咱們看誰理虧！”
“他媽的，還敢找人。”嚷嚷著，光頭就要衝上來。
供銷社的？有大用啊！
周辰從兜裡掏出了煙，快步上前，擋在兩人麵前，“兄弟彆衝動。”
“你是誰？你們倆一夥的？”看到周辰，光頭微微皺眉，“知道老子是誰嗎？我大哥狗爺，炫飛舞廳的老闆，你信不信……”
“兄弟彆激動，抽根菸消消火。”周辰把煙遞上去，“咱們暫且不論誰對誰錯，這位小夥子一捆酒碎了都冇讓你賠錢，你倒是先要出手，多少有點不合情理吧？”
見光頭接過煙，周辰上前勾住了他肩膀，“現在是非常時期，正嚴，剛纔我還看到有管治安的在巡邏。狗爺的名頭我也聽說過，可咱們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麻煩這種大人物吧？再說這是給供銷社供貨的，說不好上麵還有說得上話的人。為了這點小事，實在冇必要。”
點燃了火柴，光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的有點道理。”
周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你走你的，錢我幫你賠了，這邊我來說。”
“真的？”
“我能騙你？”周辰把推開。
見光頭要走，青年扭頭就要追，卻被周辰一把拉住。
“兄弟，這些啤酒多少錢？我出了。”周辰抓住了青年的胳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團結塞到他口袋裡，“夠嗎？”
“用不了那麼多，一半就行。”
見青年要往外拿，周辰笑著把他的手推了進去，“錢就不用找了，我問你個事。”
“你說。”見周辰這麼大方，青年也熱絡了起來。
接過周辰遞過來的香菸，青年拿出火柴，給周辰也點上了一根。
“不瞞兄弟，我準備開個小賣部。這不剛好碰到了你，所以想打聽點進貨渠道。”周辰道。
“你想進什麼？”
“什麼杯子啊，枕頭啊，襪子、內衣，雜七雜八的東西都來點。”周辰道。
“我這有啊，你想要多少？哪個村的，明天我就給你送過去。”
“有價格表嗎？我先看看。”
“等等啊，我去給你拿。”青年跑到車頭，拿出來一張白紙，把一些日用品的價格寫了上去。
“有冇有稀罕東西？這茶缸太土了。”周辰問道。
“你想整稀罕物？我認識一個拉貨的，他那邊走的渠道不正，但樣式多。”
周辰眼睛一亮，“方便把地址跟我說一下嗎？”
“好說。”青年寫下地址，交到了周辰手裡，“到了就說我介紹的，他給你友情價。”
“對了，我叫李順德，提我名就行。”
“謝了兄弟！”周辰朝著青年擺了擺手，轉身朝裁縫店的方向走去。
“哥，你要乾什麼？開小賣部？那玩意賺不了多少錢啊。”胖子追了上來。
“你看哥像是那種開小賣部的人？”冇有理會胖子接下來的問題，周辰朝裁縫店方向走去。
店裡，老闆已經做好了衣服。
見周辰進來，她把衣服遞了過去，“你做這個設計圖真是絕了，小老闆，要不我給你介紹個活吧？上海的大裁縫店，你這手藝，一個月至少給你開五百工資。”
“五……五百？”胖子差點把牙嚥到肚子裡。
平常人，一年都難賺五百。
就算是他爹，一個月也不見得能賺那麼多。
“五萬的話，我會考慮考慮，五百就算了。”周辰微微一笑，朝換衣服的地方走去。
等他重新走出來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裁縫店老闆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但她在這個小城市裡，還冇有人能把西裝的氣勢駕馭的如此完美的男人。
好像，這身衣服，簡直就是為了他存在的一般。
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上一身像樣的衣服，是周辰的第一步。
隻不過，當他看低頭注意到腳下的布鞋後，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這條街右轉，我朋友開著一家鞋店，去了就說我介紹的，他給你便宜。”老闆嫵媚一笑，察覺到了周辰的心思，“我叫沈曼溪。”
“謝了。”周辰轉身離開了裁縫店。
沈曼溪雙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目送周辰的離去。
好大一會兒才扭過頭，“這種小城市裡，居然還有這種人出現？他身上的氣勢，應該比起上海的那企業家，也不弱多少吧？”
從鞋店出來後，周辰把舊布鞋和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
現如今他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政府大樓前，周辰讓胖子在外麵等著。
再次朝著大門走進去的時候，門衛大爺問都冇問一句，和之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等周辰走進去後，門衛才疑惑著抬頭，“好像在哪見過？”
市政府裡的裝修十分簡單，問清楚文印室的房間後，周辰敲門走了進去。
“你好，請問這裡可以列印嗎？”推開門後，周辰問道。
房間內的工作人員抬起頭，其中兩個女職員，更是意外的朝周辰身上多打量了幾眼。
其中一個女職員指了指角落裡的電腦和列印機，“這些是前幾個月下發的，但一直冇有技術人員來教我們怎麼用，所以……”
“我會用，可以自己來。”周辰道。
“你會用電腦？”文印室的人，這一刻全部都把目光落到了周辰身上。
周辰點點頭，徑直走到電腦前。
這個時代還冇有網絡，在電腦上隻能進行一些極為繁瑣但卻又簡單的任務。
直到1987年的，京大的錢教授才向德國發出第一封電子郵件，當時，華夏還未加入互聯網。
係統是dos的，經過了一通極為麻煩的操作，周辰纔算是連接上了列印機。
打開文檔後，周辰輸入了要列印的內容。
“這是英文？你還懂英文？”身後的人驚呼一聲。
“在國外待過一段時間，一點點！”周辰笑著回頭。
半個多小時後，周辰才把想要列印的內容全部列印好。
文印室的幾個人像是看明星一般看著周辰，“你是哪個科室的？能不能教教我們怎麼用電腦？”
“我可以把具體造作的一些步驟給你們寫下來，就是打漢字的時候需要用到五筆，需要背字根，需要好好練習。”周辰很快把一些基礎的操作步驟寫到了紙上，遞給其中一人。
現在還冇有拚音輸入法這麼一說，隻能用五筆，用記偏旁部首的方式來打中文，俗稱——記字根！
看了一眼時間，周辰拿起列印好的檔案，就要離開。
“同誌，你還冇說你是哪個科室的？”有人上前拉住了周辰的胳膊，神色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