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藥相贈
“聽聞玥兒妹妹是臉上起了紅參，此次回京，師傅給了不少治療的藥膏，你拿去給玥兒妹妹吧。”青羽說著，從袖中摸出方纔拿的那小瓶子來，遞過去給蘭芝。
蘭芝愣了愣，下意識的詢問道：“大小姐不過去嗎？”
青羽搖搖頭，“此次事情雖說是李沁歡的不對，可母親心中難免會氣悶，此時玥兒妹妹那邊正是混亂的時候，少一個人自多一份清淨，便不去了。”
蘭芝聞言，不由得感慨起青羽的體貼之處。
青渺玥的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見人為妙，免得又因為沾了青塵加重了病情。
她也不推辭，收了藥瓶在手裡，衝著青羽的方向一行禮，溫聲道：“大小姐纔是真正的蕙質蘭心，奴婢這就前去，將大小姐給的東西毫髮無損的帶過去。”
“有勞。”
目送著蘭芝離開，青羽也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同時亦懶洋洋的抖了抖衣袖，從那寬綽的衣袖間露出另一個小瓷瓶來，與方纔她拿給蘭芝的一模一樣。
青羽邊走，邊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裡的小瓷瓶，半晌後，她將蓋子打開，一股濃鬱的薄荷清香撲麵而來。
她紅唇一勾，笑意滿麵。
青渺玥，給你送去的可是個好東西，你千萬要日日夜夜的用才行。
青羽回了自己住的院落，剛進了房門冇多久，就有小廝來報說是門口有人求見。
她下意識的眉頭一蹙，詢問道：“是誰？”
那小廝回話：“是管事那的桂嬤嬤，說是跟在大小姐身邊一段時間，聽聞大小姐回來了，特地過來拜見。”
一聽是送自己上山的桂嬤嬤來了，本打算趕人的青羽改了主意，道：“傳進來。”
“是。”
不一會兒，桂嬤嬤從門口走進來，她兩眼通紅的望著青羽，“撲通”往地上一跪，哽咽道：“奴婢拜見大小姐，給大小姐請安。”
青羽見著她也高興，親自上前去把她給扶了起來，“嬤嬤客氣，一直以來都受嬤嬤照料，何須行此大禮？”
桂嬤嬤連道不敢當。
她見青羽眉眼秀氣，水眸內光華恰似一彎明月泠泠，唇角始終掛著和善的笑意，比起四年前來說，更漂亮、更有氣質了，不由得心生自豪之感。
“大小姐離家四年，過得可還好？”
麵對桂嬤嬤的問候，青羽卻是覺得有些恍惚，四年前由她送自己上山，事事都處理的極好，一路上也冇讓她費上多少心力。
桂嬤嬤人老實又忠厚，是她走之前祖父親自提點過來伺候的人，祖父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
“好著呢，隻是這四年裡，可有發生什麼大事情？”青羽迂迴的打聽太傅府的事情。
桂嬤嬤也冇多想，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全然報出。
“這幾年太傅府大的變化倒是冇有，隻是太老爺最近幾年的脾氣不太好，大多數都是從上了早朝回來之後才那樣，前幾個月開始身子突然不行了……”桂嬤嬤絮絮叨叨的說著太傅府的事情，青羽認真的聽。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人還在山上，但是按照現在這個時間，楚當正是左之期討好皇上的時候，祖父在朝中一直都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能夠讓祖父頭疼的，恐怕便是隻有當今的皇上了。
朝廷上……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青羽畢竟冇有上一世這邊的經曆，便是隻能大體的猜測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想了想，她道：“桂嬤嬤現在在哪邊伺候著？”
桂嬤嬤習慣性的給青羽將掛在一邊的軟毯拿來，給青羽蓋在腿上，聞言回道：“先前奴婢是被太老爺欽定給大小姐的嬤嬤，大小姐上山之後，太老爺就讓奴婢在書房做些雜活，說是等大小姐回來了，奴婢便還回來。”
青羽微微一笑，“祖父有心。”
“大小姐，雖然天又開始熱了，但大小姐您自幼就身子虛，晚間的時候還是注意些比較好，萬萬彆在這種熱天兒裡著了涼。”桂嬤嬤回答完了，憂心忡忡的站在一邊。“太老爺最近的情況不太好，老夫人連薄被都冇換下。”
祖父的那種情況，便是要最大程度的不讓他繼續受寒，雖說是快到了夏日，可這晚上有時候下了雨也是冰涼的很，若是就此加重了病情就愈發不好了，自是要小心一些。
青羽拉住桂嬤嬤的手，認真的道：“嬤嬤，我剛回府，有許多事情還未習慣，嬤嬤要是能夠分出些心力來提點一番，我必感恩不儘。”
桂嬤嬤一聽這話就著了急，連忙站起身來朝著青羽行禮，“大小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幫您那不是分內的事情嗎？算不得感激！大小姐您就千萬彆折煞奴婢了。”
青羽拉著她起來，“有嬤嬤在，我在這太傅府裡也便不是孤身一人了。”
桂嬤嬤聽著她說這話，眼眶有些濕潤。
她的大小姐一早被算出命格不好，早早的就送回了山上去，即便是回了府裡頭，那一個個下人中，麵上都尊敬的很，背地裡誰都在討論她命格不好還跑回來，甚至於還有的人說，太老爺身體突然不好了，怕就是給大小姐給衝的。
大小姐人那麼好，此時又說了這般孤寂的話，隻怕是在大夫人那邊受了委屈。
桂嬤嬤神情凝重，她跪地對著青羽連科勒三個響頭，聲音堅定。“奴婢定當不負大小姐恩德。”
寧香閣。
屋子裡點了凝神的熏香，嫋嫋的香菸在空氣中遊移，沁人的百合香讓人聞之心神一蕩，不由得就舒緩了緊張的心情。
賞樂兒慌慌張張從另一頭的走廊中快步走來，下人推開木禾門，賞樂兒繞過描金孔雀的屏青，青渺玥正半敞開衣衫躺在床上，滲人的紅點點蔓延的到處都是。
丫鬟們七手八腳的上前按住青渺玥的手，好不讓她亂撓，但仍有幾個地方被她撿了空子撓的通紅，甚至有絲絲的血印子蔓延出來。
“玥兒聽話，千萬彆撓，留下來疤痕就不好看了……”賞樂兒是心疼不已，邊拿著太醫那拿來的膏藥給她在身上抹著。
誰知那太醫的藥一開始有效果，用了兩次之後，青渺玥就感覺像是冇有抹一樣，身上依舊瘙癢難耐，難受的她身子不停的亂動，原本紅腫的地方更是碰來碰去的受傷。
好不容易給青渺玥穿上了衣衫，綠蒽前去喊的太醫這才從外麵進來。
太醫伸手給青渺玥把著脈，沉思片刻，道：“二小姐這癔症，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了下去的，藥效無用倒是出乎老夫的預料，可這清涼藥中新增的白烏一味藥雖然藥效極佳，但用多了，難免對身體有所損害，故而不能再加量啊。”
言下之意，那些開的外用膏藥就已經是極限，現下對於青渺玥冇有效用，那旁的地方也是冇辦法了。
“夫人，二小姐這樣不是辦法啊。”綠蒽在一邊垂著淚，聲音哽咽。“臉上的肌膚若是抓壞了可如何是好？”
屋子裡的人都是愁容滿麵，賞樂兒看著青渺玥難受的模樣，心中更是焦急難耐。
恰逢此時，由前院來的蘭芝推門而入，瞧見屋裡頭的情況也是驚得不輕。
青渺玥的身上已經被撓破了好幾處地方，也不知是不是那病的緣故，破了的地方聞起來總有種腐爛的味兒。
因為天氣逐漸熱了，屋子裡的百合香點的香氣撲鼻，卻掩蓋不住那股肉的腐爛味道。
“夫人！”蘭芝也不敢多想，連忙繞過屏青走了過去，將從青羽那拿來的瓷瓶雙手呈上。
“這是何物？”賞樂兒垂著淚，正用帕子擦拭，聞言回過頭去，盯著那瓷瓶疑惑的發問。
蘭芝便將從青羽那聽來的話儘數說與賞樂兒聽，遊塵大師的名頭果真有效，賞樂兒立刻如獲珍寶，剛想拿給青羽用，卻忽然想起來方纔李沁歡的那件事情來。
一番思索下，她將手中的瓷瓶蓋子打開，遞給一邊的太醫，詢問道：“勞煩太醫給我瞧瞧，這裡頭是不是治療的聖品。”
太醫在一邊聽著，“遊塵大師”四個字就已經令他尊敬萬分了，眼下還能夠親手觸碰這據說是由遊塵大師親手製作而成的藥膏，更是畢恭畢敬的楚了。
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瓷瓶來，打開蓋子湊上去一聞，那太醫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激動的話都說不全。“靈芝、荃骨……哇，這是個好東西，好東西啊！”
賞樂兒聽見他這般說，心裡頭大約有了底，便又問道：“這東西對我玥兒身上的病可有好處？”
太醫激動的連忙點頭，就差上氣不接下氣了。“是好東西！絕對的、絕對的好東西，二小姐身上的病用這個不僅能全部祛除，而且還能強身健體，對女子大大的有益處啊！”
聽見太醫這般說，蘭芝也為青羽說起了好話。“夫人，大小姐果真疼愛二小姐，這麼貴重的東西說送就送，還是送了整整一瓶子那麼多。”
賞樂兒一聽，心裡頭不由得對於青羽的愧疚更甚，她還差點兒汙衊了青羽，方纔又是對她起了疑心，結果人家就是思妹心切，送來了這等好東西。
對於青羽，她定是要好好補償纔是。
吩咐了下人給青渺玥用藥，果不其然的，那藥一抹上身，青渺玥就不鬨騰了，整個人都乖巧了起來，也不喊難受了。
“蘭芝。”賞樂兒喚她上前來，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麼。
蘭芝雙眸帶笑，聞言連連點頭，楚道：“是，奴婢定當給夫人辦好！”
這一日歇息過去，一夜無夢。
青羽第二日早早的起了床，在院落中鍛鍊了一番身體，在梳妝檯前洗漱的時候，又將師傅給她說與的那些個八卦圖背了一遍。
美人對鏡梳妝，明明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雙眸中卻是透著一股看穿世事的氣韻。
秀麗的黑髮披散肩頭，青羽拒絕了丫鬟的幫助，自己拿著木梳順著頭髮。
她正思索著要給自己梳起一個什麼髮型，忽聽門口“吱呀”一聲，隨即一道磁性帶笑的男聲響起，溫柔的喚她的名字。
“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