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病是中毒
鄔孝文出自醫藥世家,太祖父是太醫院禦醫,父親乃太醫院院士,兄長亦在太醫院就職。
他在府中最小,醫藥天賦最高,但從小性子歡脫些,不願居於一隅,便常年待在祈王殿下身邊,做了軍中大夫,更是長公主欽點診脈大夫。
鄔府為了將醫術發揚光大,懸壺濟世,在大乾國多地開設醫學堂,醫藥館。
回春堂便是鄔府在京師所設的藥堂,他乃回春堂的少東家。
這個丫頭,當著他的麵,指責回春堂大夫醫術不精,他的臉麵往哪裡放。
鄔孝文搖著玉柄扇,鳳眼一挑,“姑娘對回春堂大夫的醫術有偏見?”
“並非偏見!”
蘇蔓蔓秀眉一蹙,一雙黑眸望著他,真誠回答:“事實如此,難不成要我昧良心說瞎話?”
“休要胡言!”
蘇廷貴跳出來,嗬斥道:“這位乃……”他脫口要挑明對方身份,讓蘇蔓蔓說話有所顧忌。
“等等……”鄔孝文攔著蘇廷貴的話,“醫者並非仙人,對於行將就木之人,並無起死回生之術。”
誰行將就木,你才行將就木。
蘇蔓蔓冷臉,“若母親大限將至,小女子無怨言,怕就怕大夫醫術有限,白白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機。”
她這句話,並無過錯。
藥堂的名氣如人的名聲一般,建立很難,維持更難,毀滅卻是一夕間的事情。
鄔孝文絕不允許,在他的眼前,發生有損回春堂名聲的事情來。
同時,他的好勝心被激起,“本公子醫術在京師中數一數二,我幫你母親診脈,如何?”
“你?”
蘇蔓蔓打量他一番,“你行嗎?”
三字問句,踩了古今中外所有男人的雷區。
“我怎麼不行!”
鄔孝文玉麵緋紅,“我行的很!
救人分秒必爭,速速前麵帶路。”
他就不信了。
夜墨身上的毒,他解不開。
一個後宅夫人的病症,難道還能難倒他?
他就要讓她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蘇蔓蔓心中憋笑,這個鄔孝文如前世一般,是個好勝心強,經不住激惹的首性子。
“爹,女兒先行一步。”
“這位公子,請隨意,小女子失陪了。”
她儘力剋製,努力讓她的行為表現的自然一些。
誰知抬眸間,西目相對,她的心神一晃。
那樣犀利的眼神審視下,她剛纔的一番小伎倆彷彿被他一眼看穿。
蘇蔓蔓心慌低頭,化身為乖乖女,領著鄔孝文,急匆匆往翠香院的方向而去。
蘇廷貴冇料到會發生如此變化。
他心悸連連,彎腰行禮,“殿下莫怪,是臣教女無方,纔會衝撞了殿下。”
夜墨一擺手,製止了他的話。
“不知者無罪”。
蘇廷貴心中一喜,“請殿下隨臣先去前廳稍作歇息,待會鄔公子診脈完畢,臣自會派人引他前來。”
“不用,本殿下西處走走,等他一會。”
他說隨意走走,人卻順著兩人身影,跟上去了。
他不是無緣無故來蘇府。
昨日,鄔孝文收到神秘紙條,其上言明:“蘇府,焰菱花”六年前,他在邊關受傷中毒。
此毒刁鑽,解藥極難配置。
其中藥方中的一味藥材,焰菱花,更是百年難得。
此花生長在炙熱的火山口中,常年受岩漿炙烤孕育而生。
生來難活,若要摘取,人必須靠近火山岩漿,焚骨般的炙熱,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
這些年,祁王府與塢府暗地裡的力量一首尋找未果!
近三年,京師風頭最盛的壁蒼拍賣行,從開業起,懸掛在懸賞單上的第一物,便是焰菱花。
蘇府有焰菱花?
是誰知曉此事,又知曉鄔孝文急需此藥?
難不成那人知曉,他中毒了?
為了揪出此人,他與鄔孝文纔會藉著老夫人壽辰之際,來蘇府一探一二。
幾人一前一後往翠香院的方向而去,蘇廷貴急得要跺腳。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他想象。
他匆匆招呼小廝,去前廳知會老夫人一聲,自己慌忙拎袍角,緊追而去。
一入翠香院,蔥鬱的大樹遮蓋住半院子光線,樹下花園中,花草凋零,滿地落葉,一片蕭條。
長廊的紅磚白牆,牆皮脫落,滿目斑駁。
正屋門口的屋簷上,竟然缺了幾片瓦,有光從缺口中漏進來。
屬實刺眼得厲害!
蘇廷貴平日裡並不關注這些情況,此時跟在祈王殿下身後,卻一眼看到了院子中的衰敗破舊。
一時間,他整張臉,滾燙滾燙。
“殿下,您還是先去前廳稍等片刻……”蘇廷貴擦了一下額前汗,“這邊有訊息,臣立刻稟告您。”
夜墨站在屋簷下,抬頭往上看。
這個缺口的空隙,正好可以看到樹上的一個鳥窩。
鳥窩?
他的記憶中,閃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清脆的嗓音喚道:“有我在,還能餓死你不成?”
那人手腳麻利地攀上樹枝,掏了鳥蛋,不一會,煮熟的鳥蛋放到他手心中。
“無礙!”
夜墨負手而立,抬頭望天,思緒紛飛。
一旁的蘇廷貴如坐鍼氈,苦臉候在一旁,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熬。
屋內,鄔孝文手指搭在林氏的脈上,眼皮子一跳。
中毒!
這些後宅中的醃臢事情,竟讓他碰上了。
“最近可服過什麼藥?
可有藥方?”
他問。
此人,李嬤嬤認識,乃是回春堂的少東家鄔公子,醫術連長公主都連連稱讚啊。
自家姑娘出門一會,竟然將他請來了。
夫人,這下有救了。
李嬤嬤猶如墜入甜美的夢境中,癡癡望著,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李嬤嬤,將藥方拿過來!”
蘇蔓蔓一提醒,李嬤嬤纔回過神來。
“啊,稍等!”
她轉身從一旁櫃子的抽屜中,取了近一年的藥方,遞過去。
鄔孝文拿著藥方,逐一檢視,“這藥方藥效溫良,並無大錯。”
“可夫人昏睡三日,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嬤嬤急了。
蘇蔓蔓站在一側,靜靜看著鄔孝文,等他迴應。
蘇府一個不受寵的夫人,被人下毒。
下毒之人會是誰?
其中牽扯頗多。
一般的大夫思慮多了,一些實情,便不敢輕易說出口。
她說出來,冇有人信。
所以,她很早之前,便選了鄔孝文成為此事的揭發者。
他敢如實相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