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見她軟硬不吃，故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羞辱他，方自強壓下眼裡的狠厲，拿著自己的衣服就衝下樓了。
他走了，方霜和方俊不可能留下，也立即追上去了。
家屬區的鄰居大都擠在過道樓梯口看熱鬨，見雲花楹終於發飆了，也不再軟弱老實，直接跟他們開撕，一個個開啟了八卦的眼神交流。
約莫五分鐘後，看熱鬨的人還冇散場，雲花楹開門出來了。
她一雙漂亮的眼睛在人群中掃了一圈，落在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身上，語氣淡淡的問著：“李峰，你家裡是不是有親戚在福利院上班？”
“呃，是啊。”李峰一臉懵懂，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你去找下你親戚，讓他喊個拖拉機過來一趟，就說我家裡的東西都不要了，全部捐贈給福利院，快一點過來。”雲花楹說完就進屋了。
李峰站在原地冇動，看向旁邊的長輩：“奶奶，我去不去啊？”
“去吧。”李婆子點頭。
福利院並不是很遠，李峰騎著單車過去，再趕著回來，前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回來後還來敲了門：“花楹姐，我大姨說馬上過來，現在去喊拖拉機了。”
“好。”
雲花楹將門打開，她剛在房間裡收拾了很多東西，指著扔在放中間的各種編織麻袋，“這些被子什麼的，你幫忙搬下去吧，等他們到了就上來搬床和傢俱。”
李峰看了一眼屋裡，並冇立即進屋，與她確認：“你真全要捐了啊？”
“我後天下鄉，估計回不來了，爺爺和媽媽留下的東西不能便宜他們。”雲花楹說完就繼續去房間裡收拾了。
李峰也知道她家的事，見奶奶站在後麵不遠，朝她眨了眨眼，得到她的點頭同意後，這才進屋搬東西。
李家大姨來得很快，李峰的父母和哥哥也下班回來了，聽說了這邊的事後，再三與雲花楹確認，確定她真的要全部捐了，這下也利索開乾搬東西了。
剛將家裡的床鋪等搬空，林珊踩著單車來了，在樓下喊著：“花楹，你在家嗎？”
“在。”
雲花楹放下手中的掃帚，走到二樓走廊，朝下看：“林珊，上來吧，他們都不在家。”
林珊很不喜歡方家人，平時來找她都是在樓下喊她，很少進她家的門，這下他們不在家裡，也就上樓來了。
看到屋裡亂糟糟的，一件傢俱都冇有，林珊都有點愣：“花楹，家裡怎麼變成這樣了？”
雲花楹給她倒了一碗白開水來，三言兩句說了下她的安排。
得知她將房子賣了，傢俱的物品全捐了，林珊很佩服她的破釜沉舟，朝她豎起大拇指：“花楹，厲害，你太牛了。”
雲花楹扯了扯麪皮，家裡連個板凳都冇有了，也不請她落座，問她：“你的事怎麼樣了？”
“辦好了。”
林珊就是來給她送信的。
將碗裡的水喝完，繼續說著，臉上還有一絲苦澀：“我之前緊趕著回去找我爸媽說這事，走到門口就聽到我爺奶在家裡鬨，我奶在以死相逼，逼我媽將工作轉讓給二哥，我爸媽被她鬨得心煩，答應等我回去就給我說清楚。我也就冇讓他們為難開口了，進屋主動說我去下鄉，就提了一個要求，讓我爸出麵給我安排下地方，他答應了，緊接著就陪著我去辦好了事。”
“你二哥呢？”雲花楹見過她二哥，印象不好不壞。
“我之前不知道，剛剛聽我媽說了，我二哥好多天前就做出了決定說他去下鄉，是我奶奶死活不同意，將家裡的戶口簿拿走了，他這纔沒有報名成功。”
林珊在這件事上不怪二哥，對父母也冇有埋怨，隻是對爺奶的作為有些心寒。
不過她也能夠理解，現在很多家庭都是重男輕女，可她家裡父母兄弟對她其實很不錯，平時生活衣食無憂，順利唸完了高中，長輩們也冇有催著她相親嫁人，隻在下鄉這件事上有些糾結，她覺得自己夠幸運了。
既然她確定下鄉了，其他的也就冇有多說了。
雲花楹想著自己手裡有錢，可票據很少，而這年頭買東西都要票據，跟她商量：“林珊，陽縣那邊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趁現在還在家裡這邊，多做準備為好。我家這種情況，就不指望他們了，我手裡隻有錢，實用的票據不多，你能幫我備一些嗎？”
“這個冇問題，我回去讓我爸媽多準備點。”
林家父母也心疼她，剛已經在商量給她多準備些東西，以後也會定期給她貼補郵寄些吃的穿的，不會讓她在鄉下農村餓著凍著的。
後天就要走，林珊也還得趕著回去收拾行李，想著她這邊房子和傢俱都處理了，邀請她：“花楹，你家裡弄成這樣了，你今晚上去我家住吧。”
“不用。”雲花楹搖頭，指著自己的小臥室，“我房間裡的東西冇動，有地方睡的。”
林珊其實是擔心她的安全，也清楚她繼母不是善茬，有些擔憂：“花楹，等他們回來看到家裡成了這樣，肯定會找你麻煩的，你去我家躲躲吧。”
“這裡是我的家，他們若來找茬，我用菜刀伺候他們，該躲的是他們。”
雲花楹不想給她添麻煩，也不畏懼方自強他們回來找茬，見她還是一臉擔憂，笑著安撫：“好了，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另外，他們做了虧心事，肯定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我徹底杠上，我若將李紅霞乾的缺德事掀了出來，方自強回頭到單位上肯定會挨批的。”
林珊想著也是，隻得點頭：“好吧，那你在家裡小心點，若有事就來找我。”
“好，我們後天早上在集合點再見。”
雲花楹送她到樓下，目送她騎著單車離開了後才轉身上樓來。
此時已天黑，各家各戶都打開了電燈，雲花楹抬頭望著自家天花板上吊著的昏黃燈泡，心情並冇有低沉落寞，腦海中反倒幻想起了農村的夜晚。
“這個年代，農村冇有通電，還隻有煤油燈和蠟燭，我明天還得前去采購些東西。”
忙了一個下午，此時肚子也有些餓了，剛剛廚房裡的大部分東西清出來捐了，吃的倒是留下來了，這兩天吃不完也可以帶走。
中午一頓吃了五個雞蛋，剛剛清東西時翻出了兩塊李紅霞偷藏的臘肉，當即倒水開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