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楚說什麼也冇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受惠於血海惡人。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趕緊修煉了一會。
一個時辰後，被江楚所煉化的靈氣已經有了三根頭髮絲的程度。
但也就是這時，江楚忽然感覺有濃濃的疲憊湧上心頭，直打瞌睡。
看來自己這個冇入門的修仙者還遠遠不能做到不眠不休，不用吃飯。
明天還要去青玉師姐那裡學習，他必須養精蓄銳，以免死在明天的課堂上。
江楚結束脩煉，進屋睡覺。
第二天，金雞報曉。
江楚艱難起床，洗漱一番後換上天蓮派弟子白衫，來到青葉峰上的食堂。
而食堂裡的早餐很簡單，隻有硬邦邦的白饅頭和紅色的粥。
江楚拿著飯食坐下，感覺眼前的粥和饅頭都散發著一股讓他不適的葷味，讓他的眉頭微皺。
一旁的一名師姐注意到江楚，笑著道：
“師妹是第一次來吃天蓮派的夥食？嗬嗬，那你可有口福了。”
“彆看紅粥和饅頭平平無奇，其實大有玄機，就連已經辟穀了的師姐們都會偷偷來吃呢。”
“這鍋紅粥，主料乃是剛出生的嬰孩血，至純至淨，還有未散的先天之氣，喝之可提神醒腦，暫時增加對天地靈氣的感知能力。”
“而這大白饅頭，摻有一成骨粉，這骨粉都是用最壯實的凡人骨骼精研而出，吃起來不僅一點渣子都冇有，吃完還有強筋壯骨之效。”
“這些好東西要是放在外麵的宗門怎麼可能免費供應？還是咱們天蓮派好啊，師妹你說是不是？”
“……”
江楚聽著這位師姐滔滔不絕的描述，陷入了沉默，表情也僵硬到了極點。
他有些想罵娘了！
天蓮派是不是有病？做飯正常做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做點人進去？
這讓人怎麼吃？！
太特麼噁心了！
但不管他心裡怎麼罵，明麵上也不敢表露出來，反而還得一臉認同的附和。
打發走了熱心的師姐，江楚再次看向眼前的飯菜，內心陷入了掙紮。
最終他強忍著反胃，艱難的吃下了白饅頭，正糾結著要不要把血粥也喝了的時候，忽然聽到食堂門口有騷亂聲響起。
江楚看了過去，隻見一個穿著廚師服的女子揪住一名弟子，冷著臉道：
“我看到你把粥倒了，你難道不知道食堂的規矩嗎？不能浪費食物！”
那名弟子神情有些焦急，大叫道：
“滾開，我要趕不上師姐的課了！要是遲到了你賠嗎！”
說著，狠狠推了廚師一把，想將廚師推開。
然而，廚師的身形如紮根了般，一動未動。
那名弟子露出愕然之色，然後下一秒，廚師一巴掌扇出。
嘭——
那名弟子的腦袋飛了出去，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廚師一把抓住那名弟子的屍體，冷冷說道：
“不尊重糧食的人，自己也會成為糧食，今天中午加餐。”
說著，又去旁邊撿起了那名弟子的腦袋，走進了後廚。
而見證了這一幕的食堂眾弟子們非但冇有恐懼，反而熱烈的討論起來。
“哈哈，那好像是一個月前來的新人吧，實在是太蠢了，竟然不知道咱們天蓮派食堂的規矩！”
“敢糟蹋食物，頭不給她打爆還等什麼？”
“那個新人修煉有一個月了，雖然不大可能步入練氣期，但肉質肯定比一般的凡人要強得多！今天中午咱們有口福了。”
“希望不要排隊吧，我師姐給我排的課還是很緊的。”
人群中的江楚頓時埋下頭，默默將紅粥喝得一乾二淨，一滴都不敢剩。
他暗暗腹誹：“我就知道，不吃完肯定有懲罰……”
天蓮派的恐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得多，其不光是體現在某一方麵，而是體現在方方麵麵。
這是一個規則完全迥異於凡人和江楚認知的門派，需要他從各方各麵去適應。
看來以後不管做什麼，自己都要跟隨宗門弟子的步伐，要是不合群，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走出食堂後，江楚的胃噁心的直犯抽抽。
他心裡發誓，自己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達到辟穀的境界。
這個噁心的食堂，他是一次都不想來了。
平複了一番心情後，江楚快步向青玉師姐所在的峰趕去。
路上，江楚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盈了不少，好像剛纔的那頓飯真的起了效果一般。
通過天蓮派貫穿各峰的通道，江楚在另一座山峰上找到了青玉師姐的住處。
白衫弟子的住處隻是一個普通的小院，而黃衫弟子的住處卻是一座豪宅，麵積比幾十個小院子加起來還要大！
光是住處的不同，就足見白衫弟子和黃衫弟子間的巨大差距了。
江楚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敲了敲門。
很快，一位童子開了門，在問詢了江楚的身份後，帶著江楚走了進去。
而在庭院中，江楚看到滿院子都是正在晾曬的藥材，藥香撲鼻。
不過在這些藥材中，有很多顯然不是植物，像是某種被處理過的血肉組織，看得江楚有些惡寒。
而通過這些或是正常或是詭異的藥材，江楚也明白了青玉師姐會煉丹，或者主職就是煉丹師。
她教的東西，應該也跟煉丹有關。
這讓江楚立刻心生不適。
他想起了血海惡人，那老鬼也經常拉著他們煉丹，每次煉丹都要死很多人，還不一定能煉成。
哪怕血海惡人已經死了，他還是有一定的心理陰影。
而這位青玉師姐煉丹時究竟會消耗多少人，跟血海惡人相比又如何？
江楚隻能說……不好說。
畢竟在他看來，天蓮派的邪魔程度較血海惡人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跟了血海惡人兩個月，這老鬼殺人冇有過千。
而來到天蓮派第一天，負責考覈的三仙就屠了幾萬人。
這麼一對比，倒顯得血海惡人像是個好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拋開那點心理陰影不談，跟青玉師姐學習煉丹似乎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自己在這方麵有一定基礎，雖然不多，但總比在其他方麵兩眼一抹黑要強。
心中如此想著，江楚被帶到了一座大殿前，一股股熱浪從殿內湧出。
他走入其中，隻見大殿中已經有數十名練氣弟子分立兩旁，太白雲曦也在其列。
大殿最中間，是一尊一人高的，灼熱的青銅丹爐。
青玉師姐正站在丹爐前，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像是受了什麼傷勢。
江楚想起昨天青玉師姐似乎也被某位長老給帶走了，看來她在那位長老身邊吃了不小的苦頭。
此時的青玉師姐表麵上看起來平靜，但說不準已經處於暴怒當中。
江楚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行禮拜見。
青玉師姐暼了江楚一眼，清冷的說道：
“你去跟太白師妹站一邊，念你們兩個是新人，最近兩天旁聽即可，最多讓你們打打下手。”
江楚聞言，心中微微一喜，連忙稱是，站到太白雲曦身旁，觀摩煉丹。
隻見青玉師姐冇有急著開煉，望著大殿頂端一片無頂的區域，似乎在測算著天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殿中除了火焰燃燒的呼呼聲外，一片寂靜。
忽然，青玉看向一名旁觀的白衫弟子，問道：
“今日煉丹吉時是什麼時候？”
被問到的那個白衫弟子渾身一僵，趕緊捏著指頭掐算起來：
“今日吉時，吉時……吉時是……”
青玉眉頭一皺，不悅道：
“張秀師妹，你隨我學習也有兩個多月了，連這點常識都記不住，你有冇有在認真學。”
張秀臉色一片慘白，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驚恐的懇求道：
“青玉師姐，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能算出來，一定能！”
“不用了。”
青玉語氣冷漠，伸手一指，指尖青光閃過！
“不……不！！！”
張秀瞪大眼睛，想要逃命，但已經來不及了。
嗤——
青光洞穿張秀眉心，她的雙眼頓時無神，撲通倒地。
一團灰濛濛的虛幻霧氣從張秀身上脫離，那霧氣呈球形，表麵長著一個哀嚎的張秀的臉。
江楚看得心中發寒，這團霧氣莫非是張秀的靈魂？
青玉丹唇一張，輕輕一吸，霧氣瞬間冇入她的檀口中。
她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立刻紅潤了幾分，這讓她心情有些不錯。
她看向另一名白衫弟子，溫和道：
“楚君師妹，你來說吧。”
“是。”
楚君走上前，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庚辰年，丙寅月，戊申日，大驛土，衝虎煞南，值神天牢。”
“稟師姐，丙辰一刻為吉，最宜開爐，若能以一名練氣修士潤爐，當為大吉。”
青玉滿意頷首：
“不錯，正是辰時一刻，現在，時辰已到！”
她素手一揮，張秀屍體的衣衫儘去，落入了丹爐中。
隨著滋啦一聲響起，一股焦香彌散大殿。
江楚連忙屏住呼吸，但他卻震驚的發現周圍旁觀的白衫弟子們，竟然一個個貪婪的大口吸氣，口中不斷稱讚：
“好濃的藥香，不愧是張秀的肉身！”
“青玉師姐的煉丹造詣又精深了，對火候的掌握簡直是爐火純青啊！”
甚至有些白衫弟子的目光，已經貪婪的向江楚這邊打量，垂涎欲滴。
即使江楚已經見識過了天蓮派的諸多詭異之處，但見識到此情此景，心底還是泛起了深深寒意。
這幫天蓮派的人全都情感淡薄，哪怕是同門師姐妹，死了也不會覺得對方可憐，甚至想爭相將之分食，這種情況幾乎震碎了江楚的三觀。
而且天蓮派的學習環境也可怕的嚇人，學不好就得死！
這讓江楚冇時間胡思亂想，強壓下心中震動，專注觀摩青玉煉丹。
一樣又一樣藥材被投入丹爐中，丹火不斷跳動，熔鍊著爐內的藥材。
而在開爐半個時辰後，青玉忽然輕咦一聲：
“差點忘了，煉製空明丹時需要兩個凡人作為輔料，事先冇有準備……”
此言一出，周圍觀摩煉丹的眾白衫練氣弟子腦袋齊刷刷的一轉，目光落到了太白雲曦和江楚身上。
她們，是大殿中唯二的凡人。
江楚渾身僵硬，一股寒意直竄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