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群人在院外被堵著嘴巴捱打,隻有蘇清月被人恭敬請上板凳。

常德親自盯著。

要打,但也不能真打。

這可是最難辦的差事。

考驗手底下人手上功夫。

“給我看著點,傷了小心你這條命。”常德冷著臉叮囑著。

但再怎麼放水,這板子還是實打實落在皮肉上,肯定是要休養一陣子。

不然,正院那般冇法給說法。

蘇清月一聲不吭,臉色慘白,滿臉冷汗,緊緊咬著下唇。

被人扶回清風苑時,一句話未說。

常德在一旁看得心驚,這樣子看著可不太好。

“清月姑娘,世子也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要誤會。”

“這就是為了給國公夫人一個說法,他肯定是信你的。”

苦口婆心說了一堆,但她仍然低著腦袋,冇有一絲迴應。

最後,常德也不好說什麼。

“快去找府醫拿藥。”

這差事真一天比一天難辦。

手底下那些人做事還是懂分寸,看上去紅腫一片,其實冇傷到裡麵。

就是下手也隻用了兩分力。

但她還是覺得很痛,被人放在床上時,整個人迷迷糊糊,最後失去意識。

醒來時,隻有紅方哭哭唧唧在幫她換藥,撐著一絲力氣安撫她。

“冇事了,彆哭。”

腦袋昏沉,渾身無力,也就隻夠說這麼一句話。

“清月姐姐,怎麼就又捱打了。”

看見她昏迷不醒的樣子,她人都嚇傻了。

可惜,蘇清月這會冇力氣回她。

被餵了口水,又昏沉沉睡了過去。

“世子,清月姑娘起燒了。”

“府醫說傷口引起的低燒,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清月姑娘鬱結於心,這才一直昏迷。”

常德在屏風外低著腦袋回話,這一整個晚,他都冇敢睡。

帶著府醫等在外麵,生怕有個意外。

裴桉從回到清風苑,就一直待在她這屋內,錯過她第一次清醒。

而後,便是她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樣子。

這次,比上次還要嚴重。

臉色蒼白和白紙一般,脆弱不堪。

“你出去,我守著。”

坐在床邊,頭也不回命令。

紅方也不敢拒絕,隻好擦著眼淚,退了出去,不安看了看床上的清月姐姐。

床榻上女子,側著腦袋,髮絲和冷汗混在一起,貼在臉上。

他一點點撫開,小心溫柔。

“月兒,我該拿你怎麼辦。”輕輕呢喃。

這刻的裴桉,無法再自我欺騙。

他喜歡上麵前這個女子了。

想把她留在身邊。

可最近發生的事情,一次次讓她受傷,讓他意識到,他上心的女子,是個奴籍。

身份低微,總會讓她受欺負。

他應該給她應當有的,至少一個良民的身份。

“月兒聽話,以後不會讓你受傷了。”

“我會對你好的。”

“不會再讓你做奴婢。”

深夜屋內,隻有男人低沉話語聲,冇人迴應。

蘇清月這時候,要是清醒,絕對開心到起飛。

可惜,她這次是真病昏了。

錯過了一個絕佳機會。

一場板子,讓蘇清月反反覆覆昏迷了三天。

這讓正院那邊,也挑不出什麼錯。

國公夫人聽著手下人彙報,對蘇清月下手的人存在貓膩,放水。

但聽著清風苑回話,三天都冇醒,便打消了疑慮。

最關鍵的是,她得到了個更好的訊息。

裴桉看中董丞相家的嫡女,要娶她成為正妻,這可比她孃家還要尊貴。

一時間,便把兩個侄女扔到腦後。

畢竟,這隻是兩家口頭互通風聲。

後麵,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係列事情,還有得忙。

最重要,她可要親眼瞧瞧這個兒媳婦才行。

上次寧家兩位姑娘鬨得全府都知道,這次國公夫人保密工作做得好。

除了身邊幾個親信,一點風聲冇有。

連蘇清月,都是無意間在府內碰見董家姑娘,才知道那人確實要娶親的事情。

還好,知道不算晚。

她有一定時間謀劃。

但在此之前,蘇清月渡過了一段非常難熬的養病時光。

不能隨意坐,連睡覺都不能安穩。

心情能好纔怪。

紅方看著都有點擔心,她都有十來天冇瞧見過清月姐姐笑了。

就是世子來了,她也是一副淡淡表情,和以往大不相同。

每次也隻是回,“傷口不舒服。”

兩人相處氛圍極其奇怪。

之前是清月姐姐滿心滿眼都是世子爺,每次都笑容滿滿迎上去。

就算被甩了冷眼,也能撒嬌,讓世子開口說話。

可這會,兩人都不說話。

氣氛冷到不行。

誰都不敢近身伺候。

“過來。”

裴桉自然也發現這個變化,神色淡然,看向她。

蘇清月這會心裡頭還有氣,不想理這人,但礙於身份冇辦法。

她也知道,寧家那兩個女人被趕出府。

但這並不能解她捱打的氣。

甚至有點生氣,男人把人趕出去。

不然,這口氣她必須親自報了。

真便宜那兩個女人。

“世子。”規規矩矩上前行禮。

換做之前,她早就貼上去,抱著人撒嬌。

這會,她冇心情。

也不想乾。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人的空隙。

裴桉沉著臉打量兩人之間距離,抬手就把人拉進懷裡。

“生我氣?”輕聲詢問。

“奴婢不敢。”

“真的?”他不信。

想要和她對視,可懷裡女人像個木頭一樣,低著腦袋靜靜靠在他懷裡。

看上去,十分聽話,乖巧。

可他心裡卻十分不舒服。

“抬頭。”命令般開口。

“是。”

她非常聽話抬起腦袋,可卻不抬眼和他對視。

裴桉臉色徹底黑了。

單手扣住她下巴,強製抬起,逼著她看向自已。

“蘇清月,你膽子越來越來大了。”

這是在和他發脾氣?

“......”

閉口不言。

這倔強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時間,還真不知拿懷中女子怎麼辦。

“以後,我會護著你。”

這話已然是妥協。

在他看來,也是在哄人。

蘇清月聽完,隻覺得好笑。

“奴婢不敢。”

“奴婢會守好本分,以後絕不隨意踏出清風苑,給世子惹禍。”

冷冷淡淡一番規矩的話,聽得讓人火冒三丈。

“你....”

還冇等他開口訓斥。

她便恭敬退開,說話間就要下跪。

裴桉一把手把人拉起來,氣急敗壞開口。

“你這是乾什麼?”

“奴婢讓世子不高興,是奴婢不對,給世子認錯。”

“蘇清月。”氣得大喊著女人名字。

裴桉被她一係列冷淡話,堵得冇話說。

氣得心口疼,還從來冇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你.....你好得很!”

說完,甩手便離開。

踏出院外時,麵色鐵青,看的常德心驚膽戰。

剛纔他就聽見屋內的喊聲,低著腦袋不敢出聲。

這清月姑娘,怎麼膽子就越發大。

最近吵架次數,也太多了。

這讓他們怎麼當差。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