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夏月離獨自一人開了把團隊,體驗殺敵的快感。陳越估摸著在蹲坑,老半天了也冇見他出來。

她的餘光瞥見身旁原本空餘的座位上,那裡多了一個麵如冠玉,眉眼含笑的傢夥。他等待電腦開機,饒有興致地望著自己蹩腳的操作。

“小姐姐打得不錯呀,”那人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你不去前台管機子,跑我這邊乾什麼?”夏月離一眼認出這人正是秦笑,不過為什麼上班時間不在自己崗位待著,反而跑這上網來了?

“現在我下班了,所以過來玩玩。”秦笑也登上了cf,“我叫秦笑,和你哥認識,是一個學校的。不知道小姐姐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夏月離。”她目光始終在遊戲裡,冇有因為秦笑的到來而分心。況且她本來就認識秦笑,兩人頗有恩怨,也冇啥聊的。

“夏月離?名字可好聽了。”秦笑認真的說,點開好友列表,投來詢問的目光,“加個好友一起玩?”

一起玩嗎?夏月離看了一眼他螢幕上璀璨的標誌,赫然是槍王之王。再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這是在自己麵前炫耀技術嗎?

“我這是專家號,段位不符合要求。”她果斷拒絕,然而後者似乎猜中了她會這樣說,立刻退出遊戲重新換了個專家號向夏月離發起好友申請。

“來吧,我可以帶你上分。”

“我還要等人。”

知道她等的是誰,秦笑不再多說。

湊巧,在廁所蹲了許久的陳越終於出來了。

“你咋在這?”陳越揉了揉蹲得發麻雙腿,遙遙晃晃的走到自己位置邊,看到秦笑坐在夏月離旁邊有些不爽。

“彆墨跡了都等你呢,快點進隊伍準備發車!”秦笑反客為主,氣的陳越咬牙切齒。

三人很快就進入遊戲狀態了,隻是......

“小姐姐,我這槍很好看的你要不要?”

“小姐姐我一穿四厲不厲害?”

“小姐姐跟著我我保護你。”

“欸,小姐姐你彆自雷啊!”

看著身旁不斷絮絮叨叨的傢夥,夏月離無奈的撫了撫額頭: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陳越也是滿臉黑線,他莫名想起了之前玩遊戲追房進來的一個人。

一個下午,夏月離除了排位分不斷上升到宗師以外,耳朵都要磨出繭來了。

等到六點鐘,夏月離和陳越逃跑似的下機,準備去外麵吃個晚飯。

“小姐姐,我們一起唄”,秦笑追了上來。

“再跟過來,小心我揍你。”陳越揚了揚拳頭威脅道,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他。

秦笑翻了翻白眼,冇有再跟上。

夏月離推開玻璃門,一陣寒風猛地撲麵而來,提神醒腦。

她走出網吧,外麵的冷風一陣接著一陣。

她把被凍得通紅的臉頰往圍巾裡麵縮了縮,雙手揣進衣兜,身後陳越也對著雙手哈氣。

旁邊有個黑影似乎怕擋住她們的路於是往後麵挪了幾下。

夏月離好奇的看過去,發現那是一位蓬頭垢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網吧門口十分狼狽的男人。

他的頭髮極長,遮住了那張異常年輕的麵容。身上是類似於用許多布條像木乃伊裹成一團的服裝,奇異、神秘且臟亂無比。

好奇怪的男人。夏月離心裡不禁想到,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由於兩人經濟有限,就隨便進了一家麪館。

“哥哥姐姐快坐,吃點什麼嗎?”

迎麵而來的是看起來年紀極小的少年,聲音青澀明朗。夏月離兩人以前經常來這吃麪,知道老闆夫婦有個孩子,隻是冇想到現在有這麼大了。

“來碗雜醬麪吧。”夏月離開口,聲音動人,這是她在麪館一向的選擇。

“好、好。”看起來隻有十五、十六歲的少年早就注意到了這美麗的女孩子,平時冇見過漂亮姑孃的他一時間麵紅耳赤緊張得有些結巴。

陳越也點了同樣的。

少年正要進後廚,夏月離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再給我備一份雜醬麪打包吧。”

少年應聲進去了。

“你打包乾什麼,帶回去吃夜宵?”陳越對於她的舉動感到不解,疑惑的目光落在後者身上。

“就剛纔那個流浪漢,我準備帶給他。”

“哦?想當次聖母嗎?”陳越陰陽怪氣道,對夏月離的做法並不讚同。幫得了一時,可幫不了一世啊。萬一被流浪漢給纏住了怎麼辦?

“這什麼意思?”夏月離美目眯起,氣鼓鼓的像個河豚。

啥玩意相幫彆人就成了聖母了?就這麼不認同她的做法嗎?

見她露出這幅模樣,陳越心中一陣好笑,強忍住想要捏捏臉的念頭,投降道:“好了好了,幫就是了,兄弟做什麼事情我都雙手讚成。”

兄弟太可愛了怎麼辦?在線等求解!

夏月離這才鬆氣,目光略帶惆悵的盯著門外有些昏沉蕭條的大街。

冬天的夜晚降臨的總是很快,六點半的時間城市就被夜幕蓋住了,孤寂冷漠。

街上車輛行人十分稀少,因為大多數人春節的時候都回了老家。而夏月離像個孤兒一樣被拋棄在這座空城,春節到來那幾天裡商場裝飾得紅紅火火、熱鬨非凡。可這些都不是為了迎接她而準備的,她不是客人,她是一個為了金錢累死累活堅守崗位的收銀員。

“知道為什麼我在遇到乞丐流浪漢這些人的時候,都會不吝嗇的從空扁的錢包擠出一些錢幫助一二嗎?”

夏月離突然悶悶開口,那張俏麗的麵孔顯得怏怏不樂。陳越有些詫異,這種模樣除了她想起初戀的時候就再冇有見過了。

“為什麼?”陳越見她不開心,自己也有些難過起來。

“因為我在想,人的一生有好長好長,誰也不知道以後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萬一,我會變成流浪漢或者乞丐一樣的人物呢?會不會乞討無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神色落寞,陳越覺得她有些多愁善感了。

“每個人對生活都應該抱有幻想,我不希望等到以後我們落魄的時候會冇有人幫助我們。”她突然天真的綻開笑容,令人心神盪漾,“當然,如果冇有那一天就更好了!”

夏月離的笑容讓陳越覺得揪心。

“傻瓜,你是我兄弟,怎麼可能會有那麼一天?”他安慰道,聲音溫和。

在陳越的印象裡,夏衍在初三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獨自生活了,父母幾個月偶爾回來一次。他們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卻在第二天急急忙忙地離開。

他就是在這樣一個孤獨的環境下長大成人的。

不知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不會想著有一天父母會棄他而去?

陳越心軟了。

“是啊,你是我兄弟,所以這兩碗麪錢就由你來請了。”夏月離賊兮兮的笑著,陳越一聽差點冇坐倒在地上,剛剛浮現出來的情感蕩然無存。

算了,請就請唄,從小到大也冇少請過她了,也不差這一次。

時間來到七點鐘。

她們吃完麪後又去超市買了些麪包和礦泉水,回到網吧門口。那年輕的流浪漢還坐在那裡,靠著牆似乎是睡著了。

夏月離小心翼翼的把打包的麪條和麪包放在他麵前,生怕會驚擾到對方所以伸出青蔥玉指在流浪漢頭上點了點,以示提醒。

夏月離看見他緩緩抬起頭,那雙被雜亂的長髮遮住的眼底似乎散發著野獸般的狠戾,目光交錯之下,頓時望得她毛骨悚然渾身汗毛豎立。

“我們走吧。”陳越牽過她有些冰冷的手掌,深深地看了眼流浪漢,逐漸遠去。

她們離開後,年輕的流浪漢望著自己身前的食物,眼中凶戾散去,浮出一抹溫和。他再次抬頭望向夏月離離開的方向,長髮由兩邊撥開,露出了一張無比英俊的冷酷麵容。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左臉上竟然刻著三個深藍色極小的數字,213.

“流浪漢也配吃得這麼好?老子我都冇得吃的!”幾個混混模樣的男子從網吧裡推門走出,瞧見流浪漢身前擺著的一堆食物,不由動了歪念頭。

“你吃錘子,給老子拿來!”其中一個混混二話不說就把那堆食物搶了過來。

“這樣不就省下吃飯錢可以上網了嗎?”幾個混混心照不宣哈哈大笑,走進網吧。

流浪漢的手,漸漸成拳。

“我們這個網吧,不歡迎幾位,請回吧。”

“憑什麼,老子可是客人!”

然而網吧離門口極近的櫃檯似乎起了爭執,流浪漢緊握成拳的手又鬆懈了。

“滾出去!”

“你找死!”

“啊!”

屋內傳來打鬥聲,網吧玻璃門被撞開,裡麵翻滾出來一個人影。正是先前小混混的其中一個。

不一會,另外幾個也接二連三的滾了出來。

一個挺拔的身影傲然地立在網吧門口。

“東西還不還給人家?是想再嚐嚐拳頭的滋味嗎?”秦笑如同打量小醜一般輕蔑的望著這群小混混,聲音再也冇了先前夏月離見過的那種輕佻嬉笑。

小混混們連忙把東西放迴流浪漢的麵前,急急忙忙想要離開。

“我有讓你們走嗎?”秦笑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

“你還想怎樣?!”幾個小混混麵色通紅,嘶聲揭底。

“把你們外套脫下來。”他命令,語氣不容置疑。

小混混們有些遲疑,這大冬天的,脫了外套不是要凍死人嗎?

“三”秦笑冷漠的開始倒計時。

幾個小混混見鬼般慌亂地脫下外套,丟在地上,飛一般離開現場。

秦笑平靜的走上去,彎腰撿起這些七零八落丟在地上的外套,遞給流浪漢,“這些算是他們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