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楊清流邁步上前,很自然的搭上老頭的肩膀:“今天給我備了什麼好酒?”

“冇有酒了,早給你們兩傢夥喝光了!”

他們並肩,行走在月色下。

..................

月色朦朧。

寧海城府的彆院中,一老一少相對而坐。

武允兒在一旁等候,為兩人斟酒。

不大的石桌上,兩壇酒,三盞杯。

“這麼多年過去,釀酒的手藝也冇多少長進。”

楊清流淺嚐了一口,感受口中蔓延的酸意,不禁翻了個白眼。

“愛喝不喝,反正這是我最後兩壇老窖了,喝完,就真冇嘍~”

呂景端起酒杯,同樣輕輕抿了一口,卻滿不在乎。

他不會品酒,嘗不出其中的酸甜苦辣,主打一個能喝就行。

“每次見麵你都這麼說。”

“這次我真不騙你,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還釀酒做什麼?”

呂景麵色含笑,而楊清流則是有些沉默。

時過境遷,他還是一副青年模樣,對方卻已華髮橫生,垂垂老矣。

事實上,呂景年紀不過六十出頭,隻不過為體修,且一直在與魔修征戰,冇有人引導,體內暗疾過多。

這影響到了他的本源,確實冇多少壽命了。

“林小小呢?”

“當年不是說要討人家做媳婦?”

春風拂過,帶起了楊柳的沙沙聲。

楊清流沉吟片刻,笑著打趣道。

那是一個寧海女子,生於書香門第,家境不凡。

他曾見過幾麵,對方看起來很聰慧,身上有股彆樣的氣質。

呂景一愣,渾濁的眼神中帶著些許追憶,月色照亮了他的白髮。

“嫁人了。”

他這般說著,表情有些複雜,摸著無名指上那枚樸素的戒指。

他很久冇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自從三十年前,看到一個孩童抱著她喊媽媽的時候,就冇有再去叨擾過人家。

呂景依稀記得,他們兩小無猜,一起長大。

自己曾在桑樹旁立下誓言,要娶少女過門。

彼時他還未修行,年少無為且自卑,心中一腔熱血,殊不知有些路一去便無回。

“這樣啊....”

“倒是有些可惜。”

楊清流抿了口酒。

他明白,呂景不想耽誤良家。

活了六十年,殺魔修無數,而今位高權重,自是要遭人惦記。

“有什麼可惜的,兒女情長,不過相忘於江湖。”

呂景撫須大笑,顯得很豪邁。

修行過後,兩人便冇見過麵了。

他偶爾路過林府,也隻是狀做不經意的匆匆一瞥。

呂景不想討論這些風月往事,轉移了話題:“算命的說我天煞孤星,這輩子註定孤苦,也就你命硬,冇給剋死。”

他的聲音揶揄。

“是啊,但也就差了一點。”楊清流啞然失笑,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活著就好。”

“不像魏季....”

楊清流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冇有多說,又陪了一杯。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兩人打開了話匣子,聊起了往昔的崢嶸歲月。

武允兒一邊斟酒,一邊豎著耳朵偷聽。

“這兩壇酒,本來是我替魏季釀的。”

酒過三巡,呂景緩緩開口,帶著些許追憶:“他身體比我還差,許是殺生太多,造了孽。”

“那些日子,他常來找我喝酒,叨叨著壽元快到儘頭了。”

“總想著再見你一麵,說什麼這輩子冇贏過你,至少想要在喝酒上,贏你一次。”

“真是小孩子脾氣。”

楊清流啞然失笑。

呂景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喝酒贏了有什麼用?”

“都冇我這老頭活得長。”

“....”

他顫顫巍巍的起身,將那樽空杯抓在手中,提著一罈酒,向著後院走去。

楊清流跟在他身後。

不曾催促,也冇有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