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彆人的嘴巴滿嘴流香，高高興興的邊吃喝邊聊口味。
隻有老李，像個邊緣人一樣躲在角落，悶不吭聲。
每一口飯菜對他來說都變成了煎熬，難以下嚥。
王德順端著飯走過去。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你是想省點錢給小兒子買房吧？”
老李冇說話，低著頭假裝往嘴裡扒拉飯。
“咱在殯儀館上了這麼多年的班，還看不開嗎？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本事大，用不著你替他操心。孩子冇本事，你給他留再多也不夠他敗的。”
“孩子長大了，得靠自己的本事去混。咱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要等到回爐之前才幡然醒悟，這輩子咋過的這麼憋屈？”
“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心情好點，健健康康。這纔是咱們這個年紀最應該乾的事兒。”
老李沉默了。
他知道，天天和他睡覺的是老伴兒。
但最理解他的人，是老王。
“對呀老李，拿房子彩禮卡婚姻的，心思都不在感情上，娶回家也不見得能幸福，好女人都是把感情放在第一位。”
“就是，乾嘛成天委屈自己呢？格局打開，你會發現很多事都是自尋煩惱，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結果。”
“喜歡吃就要一份兒去，大夥兒一塊熱熱鬨鬨的邊吃邊聊，這日子過的才帶勁呢。”
“走走走，李大哥，剛好我們要去買蛋花湯，咱們一塊去。”
這一刻的殯儀館辦公室內，冇有一丁點的陰冷，有的隻是滿屋的暖意。
大家的支援讓老李下定決心，把“葉綠素”扔到一邊。
“你們說的對，該吃吃該喝喝，省的將來後悔。走，一塊買飯去！”
“哈哈哈，這纔對嘛。”
幾個人簇擁著老李，一塊去麪館買飯。
大家趕過去的時候，林沖已經把劇組的一百多份兒盒飯全部打包完成了，正在裝箱。
如果再晚來個十分八分鐘的，說不定就買不到了。
“小林啊，給我也來一份兒套餐。他們幾個各來一份兒蛋花湯。”
“好嘞。”
大家各自端著自己的湯，有兩人剛一拿到手裡，就迫不及待的喝了兩口。
胡椒的辣味和紫菜的鮮美渾然一體，熱乎乎的湯汁剛一入口，二人就不約而同的打了個舒服的水嗝。
“啊……好喝，過癮。”
今天光是殯儀館的人就定了十一份兒，這倒是出乎了林沖的預料。
幸虧他今天準備的富餘了點，打包完劇組的盒飯，盒飯還剩下最後四份。
菜還有些剩餘，不過米卻用光了。
最後那四份，除了給自己留一份，賣給老李一份之外，隻剩最後兩份。
老李眼睛眨巴兩下。
“要不我再要一份兒盒飯吧。”
這麼好吃的盒飯，光自己一個人獨享多不合適啊，怎麼的也得給老伴帶一份兒回去嚐嚐。
自己這樣做絕不是為了拉老伴下水，絕不是為了不被嘮叨，就是很單純的對老伴兒的關心。
冇錯，非常單純。
老李暗暗堅定自己的理由。
“最後那份兒給我吧，我捎給家人嚐嚐。”
看到隻剩最後一份兒，一位大哥猶豫了一下，將盒飯打包。
連店門還冇出呢，總共一百五十多份兒盒飯，全部賣光！
這生意做的也太順暢了。
林沖心裡樂滋滋的。
把飯店的事情處理完，鎖好門，騎上心愛的小三輪，吹著口哨趕往天池嶺。
……
接到林沖的電話，楊光明一路小跑著過來。
自從昨天吃了他的盒飯，楊光明一整天都在回味蒜香排骨的味道。
那香味，太讓人流連了。
就是不知道，今天的香辣雞翅做的怎麼樣。
劇組裡的瑣碎事兒一件接著一件，今天早上起床之後他就開始忙，一直到現在連早飯都冇吃。
時至中午，他早就餓的前腔貼後腔了，甚至有種低血糖的虛脫感。
聽到盒飯送來了，他興奮的扔下手邊的活就衝了出去。
“楊哥。”
遠遠的看到楊光明，林沖揚起下巴打個招呼。
“按照昨天說好的，一共一百四十份兒盒飯，每個保溫箱裡25盒，最後一箱15盒，您點點？湯在保溫桶裡。”
“不用不用，你辦事兒我放心。”
楊光明擺擺手。
“先給我來一盒，早上冇吃飯，餓壞了。”
林沖從保溫箱中取出一盒。
楊光明打開一看，倆眼頓時就直了。
哇塞，這香辣雞翅的賣相，好的過頭了吧！
焦香脆皮被辣油一潤，顏色鮮亮辣香誘人，還冇吃到嘴裡，他的口水就已經流下來了。
楊光明情不自禁抓起一塊塞進嘴裡猛嗦。
嗯……
爽，爽啊！
這又辣又香的味道，啟用了整個口腔的味蕾，讓他情不自禁的稱讚出口。
他連正事兒都忘了，就地蹲下，取過勺子一口接著一口吃起來冇完。
他顧不上管彆人餓不餓，一門心思先餵飽自己再說。
“小林啊，你做飯的水平，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裡麵最好的了！這本事，去五星級酒店當個大廚都足夠。”
楊光明吃嗨了，一邊往嘴裡扒拉飯，還冇忘了讚揚兩句。
他說的是心裡話。
楊光明這些年跟著導演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麵。
就林沖做的這些盒飯，莫說二十五，就是賣三十五、甚至四十五他也一樣會毫不猶豫的買下。
他們這個劇組拍的是短劇，窮的一批。
據他所知，有些富裕的劇組，光是盒飯的標準，就敢定一百甚至好幾百。
但真要論起口味來，連林沖這二十五的套餐都比不過。
那裡麵的水很深，情況複雜。
楊光明不想去瞭解，也不會去做那些事。
林沖笑笑。
“楊哥喜歡，那就多吃點。”
“好好好。”
楊光明樂嗬嗬的一頓猛造。
一份兒吃完，打著嗝盛了碗湯，噸噸噸的喝下去，渾身舒暢。
體內那股因饑餓而出現的低血糖感，徹底消失不見。
“哇，這蛋花湯做的不賴，舒服啊！”
一股暖流隨著蛋花湯擴散到四肢百骸，一上午積累的疲憊感被一掃而空，楊光明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愜意，跟滿血複活了似的。
這個時候他纔想起來安排人分發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