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9月21日淩晨。
漕河防線。
在頭天下午剛剛突破徐水防線的鬼子就立刻對漕河一線的防線發起了攻擊，在經過一輪試探性攻擊後，鬼子對整個漕河一線的防線進行了十五分鐘的炮擊，緊接著連續不斷的進攻就開始了。
一時間，整個漕河一線的防線上是炮聲隆隆，槍聲不斷，戰鬥異常激烈，纔打了一天，作為預備隊的三營就已經把七連和九連分彆頂了上去，現在團部這裡，隻剩下了三營八連。
正在這時，幾匹戰馬向何莊方向奔跑而來，一名身材微胖的少校軍人當先衝進了村子，當他們來到團部所在的那家大院門口時，正好與在那待命的張萬和相遇，張萬和一見來人就迎上前敬禮說道：“這不是吳參謀嗎，什麼風把你這位旅部作戰參謀給颳了過來。”
吳參謀看了一眼張萬和，隨即還禮說道：“是張連長啊，俺這是親自來傳達旅座命令的，快點帶俺見你們團長。”
張萬和馬上用手一指說道：“請，進這二進門，團座就在那。”
吳參謀剛剛離開，張萬和立刻對身後的於思洋、胡大義和王大力說道：“老幾位，趕緊集合隊伍吧，該咱們連上了。”
胡大義不解地問道：“連長，怎麼就該俺們上了。”
張萬和隨口說道：“就剛剛進去的那位，是咱旅的作戰參謀主任，他親自過來，一定有重要任務，你們再看看，現在咱們團，還有哪支是可用的隊伍。都彆杵在這了，趕緊麻溜的。”
“是！”於思洋、胡大義和王大力三人立刻集合各排隊伍去了。
於思洋、胡大義和王大力三人這邊剛剛離開不一會，一名傳令兵出來喊道：“張連長，團座請你進來。”
“是！”
於思洋剛走出院門，想了想又返回院子，冇有看見張萬和，隻看到劉長喜仍然站在院子裡，於思洋問道：“喜子，連長呢？”
劉長喜回答道：“洋哥，連長被叫進團部了。”
於思洋說道：“喜子，把剛剛下發的地圖給俺瞅瞅。”
劉長喜當即從公文包中取出地圖交給了於思洋，於思洋接過地圖說道：“俺拿去瞅瞅，一會還你。”說完離開了快步院子。
於思洋轉身來到莊子西頭大車停放的院子，走進一間屋子，馬全福和李得財都正在炕上休息，於思洋問道：“馬大叔，這腿還痛嗎？”
馬全福用手摸了一下那條傷腿說道：“怎麼能不疼呢，不過比剛開始好多了。”
於思洋又問道：“馬大叔，李大哥，你倆對這一帶熟嗎？”
馬全福拿起菸袋鍋，一邊往裡新增菸絲，一邊笑著說道：“熟！這一帶對俺倆來說，那都是相當熟的，於排長，你想問哪吧。”
於思洋急忙從自己衣兜裡掏出香菸和火柴，給李得財遞過去一根菸，自己叼著一支，然後先用火柴給馬全福把煙點燃，見李得財已經自己點著了煙，於思洋也就點燃了自己的煙。
於思洋深吸了一口後說道：“是這樣的，在車站的時候，不是有一名跟著馬姑娘在一起的陳姑娘嗎，她家在陳家鎮，俺看看離這有多遠，能否找時間去她家看看，順便給她家人報個平安不是。”
馬全福吸了一口煙說道：“到陳家鎮，從這過河，一直向北走個十來裡就到。”
李得財急忙擺手說道：“不行！這會正打著仗呢，那陳家鎮一準讓小鬼子占了去，說不好鬼子的大官還能在那鎮子裡嘞。”
於思洋把地圖在炕上展開，仔細看了看地圖，在地圖上找到了漕河和陳家鎮，順著路指著一點說道：“這裡應該就是咱們現在呆的何莊了。”
馬全福和李得財馬上一同搖頭，李得財笑著說道：“於排長，你讓俺倆咋看得懂這玩意。”
於思洋隨即想了起來，用手一摸頭笑著說道：“對不起！俺糊塗了。”
於思洋四下一看，先把地圖拿到一邊，拿過馬全福的煙桿說道：“馬大叔，這就是漕河，上麵是北，這靠近俺這是南。”
接著，於思洋把二人喝水的碗拿了過來，分彆一擺說道：“這就是俺們所在的何莊，這裡就是陳家鎮，如果咱們晚上要到河對岸的陳家鎮，怎麼走才能不被小鬼子發現。”
馬全福點點頭說道：“這下俺看明白了，隻是俺也不知道對麵小鬼子都在哪？”
於思洋立刻在炕上比劃起來。
再說張萬和跟著團部傳令兵來到團部門外。
“報告！”
“進來！”
張萬和隨後進來後，鮑團長馬上說道：“張萬和，立刻集合你們連，準備出發！”
張萬和啪地一個立正說道：“報告團座，俺們連正在集合，請下達命令吧。”
鮑團長滿意地微微一笑說道：“行！是這樣，旅部吳參謀帶來了旅座的命令，讓你們連趁夜色掩護，偷襲俺們旅正麵進攻的這個小鬼子聯隊指揮部，這——陳家鎮，具體事情讓參謀長告訴你。”
張萬和將眼睛看向站在地圖邊的參謀長，劉參謀長示意張萬和過來後，指著地圖說道：“張萬和，吳參謀帶來的情報說，昨天下午，鬼子第六師團已經全麵突破保定北約20公裡的徐水陣地，今天上午，鬼子的三個師團已抵達漕河一線，估計鬼子明天將會更加猛烈地攻擊我們這條防線，為了緩解小鬼子明天的進攻，旅部決定在今天夜間對咱們正麵之敵實施夜襲。”
張萬和馬上說道：“是讓俺們連夜襲嗎？”
吳參謀肯定地點頭說道：“對，不過不單單是你們連，整個防線都會派出精乾的小部隊對敵進行騷擾。根據偵察，俺們旅正麵進攻的這個鬼子聯隊指揮部就在這——陳家鎮，你們連趁夜色掩護，從二營陣地側麵繞過去，午夜時分，在這狠狠搞他一下，好讓咱們能堅持過明天一天，明天淩晨旅部將派出隊伍在這裡接應你們。記住，千萬不要戀戰，打完就立刻撤下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
鮑團長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看懷錶說道：“還有時間，你們就趕緊準備，抓緊時間吃點東西就立刻出發吧。”
“是！”
一番詳細交待完後，張萬和出了團部來到自己連隊的駐地時，隊伍已經全部集合完畢，全都在那等待著，冇有看見於思洋。
張萬和對胡大義問道：“鬍子，小洋子跑到哪裡去了？”
胡大義立刻回答道：“報告連長，洋子他到大車停著的院子去了，可能是看看馬大叔的傷情吧。”
張萬和對身後說道：“喜子，去把小洋子叫來。”
“是！”
很快，於思洋就和劉長喜從莊子西邊拿著地圖跑了過來。
張萬和好奇地迎過去說道：“小洋子，你在屋裡與馬大叔和李大哥在比劃什麼呢？還拿著地圖？”
於思洋急忙站定說道：“報告連長，馬大叔和李大哥對這一帶地形十分熟悉，俺正向他請教如何能悄悄地繞過漕河防線，到對麵的小鬼子陣地上。”
張萬和笑著說道：“嗬嗬！小洋子，你怎麼肯定咱們要到河對岸去。”
於思洋將地圖順手遞給了劉長喜，抬頭看看天色說道：“這打了一天了，俺估計旅座派吳參謀來，一定是讓咱們連到敵後去襲擊鬼子的指揮部或者鬼子的後勤部隊。”
張萬和說道：“行啊！小洋子能當參謀了。怎麼樣，那你就說說看，咱們從哪過河最便捷。”
於思洋重新蹲下身子，隨手拔出腰間掛著的刺刀，用刺刀在地上隨手畫了個草圖，然後用刀尖指著草圖說道：“連長，咱們團在這，這是漕河，這是何莊，這裡是二營堅守的陣地——趙莊，這趙莊西頭河對岸有片樹林，咱們可以從趙莊這偷偷渡過漕河，然後隱蔽在這片樹林裡。”
張萬和從劉長喜手中接過地圖對應了一下說道：“還真是這麼回事，那咱們過河後，如何到達陳家鎮呢？”
“陳家鎮！咱們今天要去陳家鎮。”於思洋有些意外的說道。
張萬和看了一眼於思洋說道：“怎麼，你知道這陳家鎮？這裡可是正麵進攻咱們的小鬼子聯隊部駐紮地，你知道到這怎麼走嗎。”
於思洋用刺刀尖從趙莊西側先向北劃了一段，然後再向東一拐說道：“俺們先沿著這一條小道向北，大約走上二十來裡路，再轉向向東，前行大約五六裡左右，就抵達陳家鎮了。”
張萬和對照地圖看了看說道：“不錯，這樣走正好繞過小鬼子的正麵防線。不對呀！小洋子，你又冇有進團部，怎麼事先去關心這陳家鎮了？”
於思洋嘿嘿一笑，手撓了撓頭說道：“連長，俺琢磨著這裡很可能是鬼子的指揮部，想今天晚上去陳家鎮偵察一下。”
馬大勺在旁邊說道：“得了吧，昨天早上在車站，洋子遇見的一名女學生，她的家好像就是陳家鎮的，對了，她爹還是這個鎮上的鎮長吧。”
於思洋見秘密被揭穿，急忙申辯地說道：“連長，不是這樣的。”
張萬和笑著將地圖收起來遞給劉長喜說道：“小洋子，這女孩子一定是喜歡上你了，要不怎麼會把她家的地方告訴你呢。”
於思洋連忙站起來否定道：“連長，真不是這麼回事，她隻是讓俺替她到家報個平安。”
張萬和冇有再進行這個話題，而是命令道：“馬大勺，馬上開飯，吃完後咱們就出發，說不定小洋子還真能有機會去看看那未來的老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