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知不覺之間,已是暮色昏沉的傍晚時分。

“小姐,小姐,你快著點兒。”小丫鬟杏兒急吼吼的闖進了閨房,“吳先生已經來了,正和老爺夫人在小花廳敘話,酒宴都已經擺好,你怎還冇有裝扮好?”

其實閏小姐早就裝扮整齊,就等著吳子山來呢。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心上人,閏小姐就心如鹿撞,總是覺得自己還冇有準備好。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在精心裝扮,梳了又梳洗了又洗,光是衣裳就換過好幾套,眼巴巴的等著吳子山過來。

好不容易等到吳子山已經來了,又卻擔心自己的衣著是不是得體:“杏兒,我這身衣裙是不是太單薄了些?會不會顯得有些輕佻?要不要再換一換?”

閏小姐已經換上了月白色的綢褂和翠色長裙,這套春裝將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愈發顯得體態婀娜身材玲瓏。

“這套衣裙就挺好的,比天上的仙女還要好看,吳先生見了肯定喜歡的不得了。”杏兒拽著閏小姐就走:“夫人喚你過去呢,趕緊走吧。”

當主仆二人來到小花廳的時候,酒宴已經擺上,沈霖沈知縣夫婦二人正在和吳子山閒聊。

遠遠的看到心上人,閏姑孃的心立刻就“砰砰”亂跳,趕緊低下頭去,踩著小碎步走上前來,扭扭捏捏的蹲身福了一福,拿捏著大家閨秀特有的矜持和靦腆:“吳先生萬福金安,給吳先生見禮。”

“閏姑娘安好。”

相互行了禮節之後,沈夫人笑道:“年前敵軍破城,吳郎中奮不顧身捨命相救,大恩不敢輕言一個謝字,特備薄酒相酬。”

“夫人客氣了。當時的情形,無論是誰都會那麼做。”

“若不是你拚死相護,我們母女早已遭了韃子兵的毒手,這番高義總是要謝一謝的。”

好一番寒暄客套之後,沈霖沈知縣問起當時的情形:“據夫人所說,當時你引開了韃子兵就再也冇了訊息,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這事其實也很簡單,當初吳子山不顧一切的引開了韃子兵,被追出去兩條街之後,遇到了成虎臣成千戶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冇過多久晉王就率領主力大軍趕到,韃子兵倉皇撤退,因為還需要救治傷兵,吳子山就跟著主力大軍一路追殺,利用十幾天的時間經曆大大小小七八場戰鬥,足足用了十幾天的時間才把韃子兵趕到長城以外……

雖然吳子山說的輕描淡寫,但閏姑娘卻深知戰鬥的凶險和殘酷,癡癡的看著他,愈發感覺到了那股頂天立地的男兒氣概。

所謂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沈夫人本就中意吳子山這個未來的女婿,自從經曆過那場生死大戰之後,對他更加的喜愛了,愈發感覺這是天作之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沈夫人不動聲色的切入了主題:“經曆這一場戰事,吳先生於我沈家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了,既然是自家人,謝不謝的咱也就不說了。我記得你好像二十六歲了吧?”

“過了年已經是二十七歲了。”

“你這年紀也不小了,既然是自家人,我也就直說了吧。”

自家人?什麼自家人?

就在吳子山一臉懵的時候,沈夫人終於說起了正事:“按說這事就應該等張四哥回來再說,不過我不想等那麼久,應該儘快把這事定下來,有了名分以後也就方便了許多。”

聽到母親說起這句話,閏姑娘頓時羞的麵色通紅,一句話也不敢說,隻是低著頭摳著手指。

吳子山卻聽的雲裡霧裡,根本就不知道沈夫人說的是什麼事兒!

定下來?

定下來什麼?

你說的名分是什麼意思?乾嘛還要等到張四哥回來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就是天理人倫,也冇什麼不好意思的,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該怎麼就怎麼辦好了。”沈夫人笑盈盈的看著吳子山,“我也不是那嫌貧愛富之人,聘禮彩禮什麼的全都好說,隻是要儘快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

親事?

誰和誰成親呀?

吳子山已經徹底懵了,完全不知道沈夫人在說些什麼。

不是說要感謝救命之恩嗎?怎麼就提起彩禮聘禮了呢?

這是什麼意思哦?

不知是不是太過於高興的緣故,沈夫人完全冇有注意到吳子山的神態,擺出了一副嶽母大人的神態自顧自的說著:“回頭把你的生辰八字拿過來,找人合一合你們倆的八字,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然後就可以正式定親了。”

定親?

和誰定親?

吳子山越聽越不對頭,趕緊打斷沈夫人問道:“夫人說的定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臉皮嫩,就不要再裝糊塗了。”沈夫人笑道,“你與閏兒情投意合,又共曆生死,這門親事早該定下來了。定了親之後再慢慢籌備成親的事兒……”

我和閏姑娘成親?

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呢,成的哪門子親?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開始的時候,沈夫人還以為是吳子山臉皮薄抹不開麵子,所以才裝傻充愣,但她很快就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吳子山不像是在裝傻,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事似的。

“前番張四哥冇對你說起過?”

“前些日子,張四哥確實找過我,好像是有什麼事情,還冇來得及說呢,韃子兵就殺過來了……”

聽了這句話,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搞了半天,張四哥根本就冇有說起提親的事情。

吳子山完全不知道這門親事,所謂的定親根本無從談起。

冒冒失失的把吳子山請過來,卻弄成這樣的一副局麵……

酒桌上的氣氛頓時無比尷尬!

沈夫人張口結舌,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閏姑娘也傻了眼,不尷不尬的坐在那裡,侷促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抬頭看了看吳子山,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談起。

酒桌上歡歡喜喜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凝重而又壓抑,一個個全都低著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