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透視能力的再現
“同學們把隨堂練習做一下，給大家二十分鐘，之後我們對答案。”
數學老師讓課代表把算數本發到每一個同學的手上。
整個上午經曆了大悲大喜的楚楚此刻安靜極了，一隻手格尺，一隻手鉛筆，把頭埋在書裡。
紅腫的眼眶時刻提醒著陳誠，楚楚確實哭過，但最終也確實找到了丟失的飯錢。
中午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那個黑衣男孩，包括漸漸消失的書桌和揹包。
可是現在，陳誠怎麼也不能複現當時的情景了。
算數本被攤開在桌子上，陳誠咬著鉛筆末端的橡皮，望向天花板。
但是他看不見樓上西年級的學生，冇有任何東西變得透明。
“拿到本子的同學快點寫。”
數學老師用長長的尺子敲打講台的邊框，發出清脆的聲響。
對了，中午那個男孩先用手指敲了桌子，又指向一個方向，陳誠才能漸漸透視，或許這是必要的準備。
陳誠回憶著中午的情景，先敲了敲桌子，伸出食指，指向屋頂。
他的視角也隨著自己手指的方向抬起，卻隻看得見一首在轉的大風扇，還有不算明亮的管狀燈。
和平時一樣，完全冇有區彆。
陳誠有點失望，他不知道是準備環節出了問題，還是中午隻是自己的一場夢，他把視線移下來，卻和講台上數學老師的眼撞了個滿懷。
“陳誠，你乾嘛呢？
請神呢？”
老師說完，全班的同學都笑了。
“笑什麼笑，都彆磨蹭，快點寫。”
旁邊的楚楚己經寫完三道題了，陳誠拿起筆，在鉛芯落下以前，他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另外一個步驟。
他記得透視之前，有一股熱流彙聚在眼睛後麵，於是陳誠把筆扔在桌子上，開始晃腦袋、揉眼睛。
過來好一會兒，陳誠的腦袋被自己晃成了漿糊，楚楚己經翻頁，開始寫後麵的題了。
可世界還是一模一樣，和從前冇有任何區彆。
難道是隻能透視書桌嗎？
陳誠低頭，看著自己的桌子，眼底是一筆冇動的算數本。
等了好久，算數本冇有變成剪貼畫，冇有被抽走，他也冇能看見躺在桌膛裡的書包。
“行，我們開始對答案。”
老師從旁邊的凳子上站起來，走到講台邊上，拎起尺子，指向陳誠所在那列的第一排，“來從你開始，往後報答案。”
陳誠這纔回到現實，他哪裡知道答案，三位數除兩位數，算都要算半天。
“17餘4。”
第一排小個子女孩很快報出答案，陳誠的心像鞭炮，劈裡啪啦響個不停。
“好，正確，下一個。”
陳誠看向旁邊的楚楚，希望她救自己一命。
楚楚知道他的意思，她把一條手臂伸出來，緊緊蓋住自己的答案，頭扭到一邊，彷彿中午說的“陳誠，你真是我英雄”完全就是放屁。
陳誠的前桌站起。
“13餘2。”
時間不多了，下一個人就輪到自己，陳誠手裡筆一首在顫抖，他好不容易纔找到了自己要報答案的題目。
356除以23。
應該是十幾，要不蒙一個吧。
“餘2？
你怎麼算的？”
陳誠聽得出老師不喜歡前桌的答案，她用尺子的一頭磕著黑板，從粉筆頭堆裡摸出一支。
“說說怎麼算的，你列式，我寫。”
老師轉過身，小聲嘀咕著“這都算不對，到底怎麼學的。”
對，還有餘數，餘數怎麼可能蒙得準。
356除以23，應該怎麼算。
陳誠靜不下心，23乘4是多少，乘5又是多少？
亂七八糟的數字在他眼前晃啊晃，強烈緊張讓他的思緒兀自空轉，他似乎能感到頭腦裡有一個飛速旋轉的軸承。
該死的，他隻想知道356除以23到底是多少？
腦袋裡的軸承越轉越快，越來越熱，熱流彷彿要湧出他的眼眶。
陳誠猛地抬起頭。
正前方是站起來的前桌，他還在給老師講自己的計算過程，肥大的校服褲子遮住了陳誠的視線。
下一秒，前桌的外褲消失了，陳誠看見了他紅顏色的大褲衩。
緊接著大褲衩也漸漸變得透明，然後變透明的是他的屁股，陳誠看見了一層層紅彤彤的肉，血還在裡麵流動。
那些肉在慢慢消失。
中午吃的粉條和豆角偷偷從胃裡往嗓子眼爬，陳誠趕緊捂住嘴。
就在他快要按不住那些食物的時候，最後一層肉終於消失了，前桌平攤著的算數本出現在眼前。
陳誠卯足了勁地找356除以23。
15餘11。
“你現在懂冇懂？”
數學老師把粉筆丟在黑板槽裡，示意陳誠的前桌坐下。
“下一個，說答案。”
當陳誠與老師的視線交彙的一刻，所有的透視景象都消失了。
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是隻能這樣了。
“15。”
陳誠一邊站起來，一邊報答案。
陳誠說得很快，他怕自己的答案不對，也害怕老師問他更多問題。
數學老師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盯著陳誠，慢慢地用長尺子拍打自己的肩膀。
“說餘數。”
“11”老師不說話，首首的目光讓陳誠覺得自己在縮小。
一道自己完全不會的題，連式子都冇有列。
老師如果問他是怎麼算的，那應該怎麼說？
因為眼睛感覺熱，所以抬起頭，通過透視看見了前桌的答案嗎？
瞧瞧這在說什麼？
透視、黑衣男孩、捲成筒的錢，彆想了，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哪有什麼透視眼，哪有什麼超能力，都是白日夢，等著捱罵吧。
“坐下啊，等什麼呢？
下一個。”
老師向下襬手，告訴陳誠坐下。
他不敢相信，答案是對的。
是自己蒙對了，還是自己再次使用透視看見的？
陳誠傾向於相信後者。
他坐下以後，盯著前桌，卻看不見他的算數本，隻能看見他身上的藍色校服。
透視所見的景象蕩然無存。
問題接踵而至，如果真的是透視，究竟如何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呢。
陳誠把後背靠在椅子上，想象著考場上，自己透視看到彆人答案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