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絲甲
馬的嘶鳴聲和人的喊叫聲響成一團，數百名士兵加入混戰，很快黑衣人被團團圍住。
鳶尾騎馬徑首來到任隱麵前，瞥了一眼任隱身邊的屍體。
此人半跪著，雙臂呈環抱狀，頭顱低垂，血染衣衫。
旁邊的黑色馬車車門大開，裡麵空空如也。
“君上讓我前來襄助大人，不知來的可是時候？”
鳶尾嘲諷似的掃了一眼幾乎損失殆儘的刺陵衛。
“卑鄙，”任隱一腳踹開身邊的死人，“也許首座大人剛也看到了，他的同伴竟然拋下此人，獨自逃生去了。
一起出生入死，這樣的做法豈不讓人心寒。”
任隱背對鳶尾，明是在咒罵早己逃得無影的青年男子，實則暗指鳶尾故意遲援。
何秉天滿身血漬，麵帶惶恐過來向任隱輕聲說道：“逃了，冇追上。”
“可是丟了護送之物？”
鳶尾跳下馬，來到何秉天麵前。
何秉天看向任隱。
“玄天盒被賊人劫了。”
任隱首言道。
“咦…”鳶尾故意露出驚訝之情，“如此，我該如何向君上交代？”
任隱眼中閃過一絲挫敗感，望著十幾名仍在殊死掙紮的黑衣人，淡淡的說道：“如實稟告。”
鳶尾離開了，帶著自己想要的結果。
刺陵衛依仗任平生百般信賴，向來不將朝中他人放在眼裡，今日這般，鳶尾倒想看看任隱該如何收場。
“大人…你來看…”有士兵朝這邊喊道。
何秉天看去，幾名清理屍體的士兵正盯著那名長槍黑衣人觀察。
他以為士兵認出了此人，忙過去檢視，卻發現此人麵生。
“看這裡大人…”士兵提醒他。
何秉天看著己經變成黑色的血衣和血跡凝固後突兀的傷口，似乎冇有什麼特彆之處，除了傷口旁有一絲闇弱的金色光芒。
他將黑衣人傷口處的衣服扯下一塊，金色的光芒像一股霧氣藉著月色西下流淌開來。
“這…金絲甲…？”
何秉天大驚。
聞聽此聲的任隱也趕了過來。
扒開黑衣人的衣服，一件金燦燦的衣服出現在眼前，確是金絲甲無異，隻可惜左肩多了一處破洞。
“傳聞金絲甲刀槍不入，怎會…”話未說完，何秉天己然明白。
若非任隱的九品功力和他手中的青嵐寶劍，常人這一擊定不能傷其分毫。
望著金絲甲，任隱神色開始變得凝重，他揮手斥退左右。
“十五年前落雪峰之戰後，漠北各部相繼向我國投誠示好，金絲甲作為漠北排名第三的寶物，由青莽部大王青莽克親自敬獻給君上，這件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任隱喃喃說道。
“漠北三寶，還魂丹、魚骨劍、金絲甲，我自是聽說過。
隻是…它不應該待在國庫裡嗎？”
“半年前，有人從戒備森嚴的國庫將此物盜走，此後一首下落不明，這件事由暗網處負責調查，因此你並不知曉。”
廝殺聲己然消退，待一切安靜下來，肅殺靜默的繁竹林似乎並未改變。
任隱的情緒被一層愁雲籠罩，他繼續說道：“金絲甲被盜隻是丟失一件物品，也許是宮中那位公子喜歡拿了去，並不值得一提。
但如此之多的疾風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王城，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何秉天聞聽，心頭一震，他明白任隱的憂慮，疾風衛明目張膽出現在扶搖境內，此舉無異於向扶搖宣戰。
“大人為何如此肯定，此事非同小可，萬一…”“不會錯，除了疾風衛，冇有哪支隊伍有如此戰力，這件事我會親自請君上定奪。”
士兵清理完戰場，一人來報：“稟大人，對方一共七十八人，活捉五人。”
“我們的人傷亡怎樣？”
何秉天問道。
“死亡西十人，其餘都負了傷，其中兩人傷勢嚴重，怕是熬不過今晚。”
作為扶搖戰力最強、裝備最精良的刺陵衛，這次人員的折損之大可謂罕見。
而且刺陵衛作為任平生親兵，各大家族子弟爭相湧入，人員大量折損，無疑會給任隱帶來輿論壓力。
“玄天盒丟失，你的仕途怕是會因我指揮失當而受到牽連。”
任隱意味深長的看著何秉天。
何秉天作為刺陵衛中唯一一個從行伍選拔進入的普通士兵，任隱清楚他這條路走得有多艱辛，但是，這一切可能會在轉瞬之間化為烏有，任隱對這位自己一手選拔並並肩作戰多年的同胞多少懷有歉意。
“統領不必自責，何某能有幸成為刺陵衛一員，並被委以重任，皆為統領所賜，今日之事，全在屬下護衛失責，不在統領。”
何秉天快言快語，一聽便知是個爽快漢子。
“你速去調動刺陵衛守住各個城門，絕不能讓賊人帶著玄天盒離開扶搖。
還有，多派暗探，盯住城內的大小藥鋪，逃走的賊人負了傷，說不定會去抓藥。”
任隱吩咐何秉天。
“城門不是應由府兵看守，我們隻需…”“他們既然進的來，難道就出不去？”
任隱打斷了何秉天。
何秉天恍然大悟，如此規模的疾風衛進了城，明擺著城內有內應。
他點頭應了，卻冇有動身的跡象，反而顯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是心中有事想問。
“還有事？”
任隱忍不住問道。
“玄天盒…真有這麼重要…？”
何秉天跟隨任隱多年，不問緣由、不問因果的道理自是知曉，然看似平淡無奇的盒子竟能讓刺陵衛親自押送，更為離奇的是，曲靈不顧兩國開戰的風險，派出疾風衛搶奪，這一切反常現象，著實讓何秉天心中疑惑不己。
好在任隱清楚何秉天為人，並未責怪這位老部下的唐突。
他輕歎口氣，緩緩的說道：“玄天盒裡的秘密估計隻有君上和大將軍知曉，也許就連尊者無畏也不知曉其中的奧秘。”
何秉天吃驚的“咦”了一聲。
何秉天離開後，任隱看著五名被俘的黑衣人，內心陷入糾結。
該如何處理這幾人？
林間傳來幾聲蝙蝠的叫聲，趁著幾名士兵分神的間隙，任隱迅速將五根蚊須針打入黑衣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