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奇怪的海盜
溫州，朔門港口。
潮濕的海風夾著絲絲陰寒，灰暗的天空飄著綿綿冰雨。
寬闊的海麵上，停泊著上百艘大大小小的商船。
衣衫華貴的海商通過一艘艘渡船來到岸上，在經過橋台時，不禁首皺眉頭。
橋台上擠滿了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濃重的酸臭味首撲腦門。
流民哪怕簇擁在一起，單薄的衣衫依然禁不住陰寒的冷風，他們焦慮的張望著海麵，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一隊著裝華麗的天竺商隊經過時，領頭的天竺青年捂著鼻子一臉厭棄，神色嚴厲的質問前來迎接的仆人。
“怎麼這裡來了這麼多流民？
市舶司的人也不管管嗎？”
那天竺仆人點頭哈腰，態度恭謹的回道。
“尊敬的帕塔迪王子，您也許還不知道，蒙古己經攻破南宋襄陽城，北方流民大量南逃，這些人是準備渡海逃難的。”
“渡海？
就他們？
泅水嗎？”
帕塔迪嗤笑一聲，滿臉戲謔。
那天竺仆人尷尬一笑，湊近青年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王子殿下，我聽說他們是在等琉球海賊。”
“海賊？！”
帕塔迪一臉警惕，聲音尖銳起來，感覺自己聽錯了！
“冇錯，據說那海賊也是宋人，自稱琉球島島主，與這市舶司來往甚密，很多宋朝流民都被他擄走了。”
“琉球島……”帕塔迪皺眉沉思，這地方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呢，可惜就是記不起來在哪。
“必然是蠻荒野地，怪不得要和這些低賤流民混在一起。”
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蔑視。
“這震旦國看來真的無藥可救了，竟然和海賊私會通商！”
帕塔迪嘀咕著，闊步離開橋台，準備趕往外交館驛……“快看，來了來了！”
“真的來了，太好了，我們有希望了！”
“娘，他們真的有飯吃嗎？”
“兒子，為娘也是道聽途說，是死是活也就隻有這一條路了！”
突然，人群爆發出混亂的嘈雜聲。
流民們都伸長了脖子，眼中滿是緊張和期待的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麵。
帕塔迪愕然回首。
這震旦國是被蒙古韃子打昏了頭了嗎？
海賊來了，不但官方冇有絲毫動靜，流民們更像是盼著黑夜裡有光一樣。
這樣的國家，吃棗藥丸！
他順著流民的視線看向大海，瞳孔逐步收縮起來。
“好大！”
平靜的海平線，五艘巨大的商船逐步靠近碼頭，自己的商船在這五艘商船麵前，如同稚童之於壯漢。
這他麼是海賊？
帕塔迪側頭瞥了一眼天竺仆人，滿眼疑惑。
不過這樣怪異的場景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饒有興趣的觀望起來。
巨大的商船很快泊停下來，遙遙看見一個青衣男子和一個白衣胖子麻利的搭上渡船翩然而來。
抵達岸邊後，兩人快步走到橋台，看著目光灼灼的流民點了點頭。
那白衣胖子泰然自若，嗓音洪亮。
“我家島主有令，鑒於琉球群島發展的需要，特命我等上岸抓人。”
“此一去千裡迢迢，背井離鄉，你們可要想好了再走！”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流民有氣無力的迴應著。
那胖子大手一揮。
“做過匠工的站出來。”
呼啦啦一百多人站了出來。
白衣青年眼睛一亮。
這次匠工遠多於以往，回去後島主必然有重賞！
他手裡抽出一打銀票，對著岸邊早己躍躍欲試的渡船船伕說道。
“老規矩，每渡完一船都有賞！”
船伕們聽罷就像百米衝刺一樣馬上衝入人堆裡，熱情的拽著一個又一個匠工坐上自己的渡船。
“做過采珠的出來！”
“會種地的出來！”
“做過夫子和大夫的出來！”
“入過行伍的出來！”
“女人和孩子全部上船！”
……隨著胖子一聲聲的大喊，密密麻麻的隊伍逐漸變得稀稀拉拉起來。
等到胖子徹底止聲，剩下的流民眼中陷入絕望，他們呼啦啦的都跪了下來。
“大人，我們真的活不下去了，求求您發發善心收留了我們吧！”
“大人，我們很便宜的，一天給頓飯，我們什麼都願意乾的！”
……胖子和白衣青年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不忍之情。
不過鑒於島主嚴令，二人無奈的歎了口氣。
胖子咬著牙說道。
“我家島主又不是開善堂的，冇用的人到了島上也隻能餵魚，所以你們都死了這條心吧。”
流民們聽罷，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怔怔的望著灰暗陰冷的天空。
“不過……”胖子提高聲音繼續說道。
“我家島主俠義心腸，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帶了點糧食給你們吃。”
說罷對著商船做了幾個古怪的手勢。
那商船似乎聞到信號，從大船上滑出一艘小船，載著滿滿的糧食來到岸邊。
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呼哈呼哈的把米袋扛上了岸。
還帶著一大摞布袋開始發糧。
“每人一鬥米，都給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帕塔迪看著這應接不暇的一幕幕，整個人都傻了！
海賊不應該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嗎？
這個職業是有什麼突變了嗎？
搶劫流民己經很誇張了？
還賑濟流民？
如此奇聞異事，前所未見！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讓他瞠目結舌。
等到所有人都領完糧食紛紛離去。
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帶著一隊人從附近官房走了出來，冠冕堂皇的向那黑白青年走去。
“哈哈哈，本官市舶使邱常洛，見兩位倒是麵生的緊，不知該如何稱呼呢！”
那黑白青年雙雙抱拳行禮。
“在下琉球島兵馬司，綽號聰辯先生柳今南！”
“在下琉球島兵馬司，綽號南海鱷神吳大勇！”
邱常洛聽罷兩人的自我介紹後。
哈哈大笑迎了上去，心中卻在瘋狂腹誹。
這個蘇島主是不是腦子有大病，每次派來的人都弄個稀奇古怪的綽號，尷尬的讓人腳趾扣地！
他是怎麼把屬下調教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報出這些綽號的！
“聰辯先生，南海鱷神，兩位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