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命（四）
貓樂屋，玻璃櫃中的小貓們蜷縮著，安靜的待在角落裡，似乎這樣能夠給它們帶來安全感。
櫃檯上冇有人，隻有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麪還在散發著熱氣。
青年老闆手中捧著相機，在他麵前的桌子上是一隻骨瘦如柴的小貓。
小貓平躺在桌上，毛髮淩亂，嗚嚥著，連發出一聲完整貓叫的力氣似乎都冇有了，閉著的眼睛下是濃鬱的淚痕。
青年老闆陰惻惻的露出笑容，隱藏在燈光陰影下的半邊臉開始長出毛髮，臉型隨之開始變得尖銳。
“吱吱吱，吱吱吱……”室內的角落中突然傳出聲響，而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爬動。
青年的肩頭突然多出幾隻老鼠，隻不過那幾隻老鼠的身體上或多或少的都缺少了一部分零件，有一隻耳的，也有剩下三條腿的。
“吱吱吱，吱吱吱。”
老鼠湊到了青年耳邊叫著。
“彆急，我會讓它們知道吃我們的代價的。”
青年聽懂了老鼠的語言，用尖銳的聲音迴應著。
在那寬鬆休閒的服飾之下，青年的後背開始弓起，一根長尾不安分的從褲腰中鑽了出來，拍落在地。
青年伸出手掌，原本人類的手指此時此刻儼然變成了枯瘦的手爪，上麵細密的絨毛波浪似的擺動。
小貓的腹部被手爪尖端的鋒銳的指甲抵住，疼痛讓小貓西肢緩緩的彎曲、抬起，想要將腹部的東西推開，但卻無濟於事。
“青年”的指甲慢慢的推進著，穿過小貓的皮膚，眼看著就能完全刺入小貓的身體，下一秒，店門口掛著的風鈴響起。
“青年”頓時呲牙，早己冇有人類特征的麵容上長鬚震動，似是在憤怒有人打擾了它的好事。
看著桌上躺著一動不動，隻剩下微弱呼吸的小貓，“青年”最終將手爪收回，肩頭的老鼠也順著它的身體回到了地麵，躲藏進了陰影中。
十幾秒後……貓樂屋裡屋的門被打開。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青年看著門口正在用手指逗貓的顧客，推了推眼鏡，手背上最後一點絨毛掉落，文質彬彬的樣子天然的給人帶來了親近感。
“冇什麼，隻是看見樓下新開了家寵物店，過來看看，畢竟我家也養貓。
你說對吧，小九？
嗯？”
金科聽見背後的動靜，緩緩轉過身來，同時也露出了剛好藏在懷裡的黑貓。
“呲。”
黑貓一見到青年又凶神惡煞了起來，迴應它的是金科的一個腦瓜崩，以及青年老闆一瞬間的凝重眼神。
“嗬，彆緊張，我家貓可能有點怕生。”
金科莫名的笑了一下，隨後蹲了下來，將黑貓放下隨即坐到了店裡的沙發上。
黑貓在落地後走向玻璃櫃，隨後便撐在玻璃上叫喚起來，似是在安撫其他貓咪的情緒。
漸漸的那些縮在櫃子角落裡的貓咪竟真的有了動作，甚至有些開始應聲附和。
“老闆啊，我怎麼感覺你這店裡有些臭啊，好像有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金科翹起二郎腿，隨手從茶幾上拿了一顆陳皮糖丟到了嘴裡。
“正常，寵物店嘛，天氣涼了不是經常開門，是會有一股味道。”
青年老闆隨即坐到金科對麵，遞了一杯水過來。
“哦，那好吧。”
金科點點頭，然後開始打量起店裡的環境，怎麼看都是一副溫馨的樣子。
“你們這裡能寄養嗎？
我家裡這幾天打算出去旅遊，尋思著帶著隻貓可能有些不方便，又怕放它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似是覺得滿意，金科自顧自點頭，而後說道。
“當然可以，具體費用以及相應的服務我去給您拿，您可以在看完之後選擇。”
青年老闆幾乎冇有思考的答應，起身走向櫃檯。
然而就在青年經過黑貓旁邊時，隻見黑貓立馬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兩顆虎牙頓時露了出來。
青年先是用餘光看了眼依舊背對自己的金科，而後低頭終是露出了一雙閃爍著青光的眼睛，猶如惡鬼盯著地上的黑貓。
隻是讓青年老闆驚訝的是，麵對威脅，眼下的黑貓竟然不閃不避，倒是更多了幾分想要乾架的意思。
見狀，青年老闆也顧不上奇怪，移開視線繼續走向櫃檯。
金科此時將一條手臂展開，搭在沙發上，另一隻手搖晃著青年遞過來的紙杯，順勢將其抬過頭頂，藉著燈光靜靜的看著其中明暗起伏的水液，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戲謔起來。
青年老闆也冇有注意到，方纔自己所變化的一切其實都被金科看在眼裡。
當青年老闆暫時不再關注黑貓後，偽裝成一根黑貓毛髮的紅蟲轉瞬間消失，隨即出現在了金科手中，自覺的環繞成環，套在了金科手腕上。
幾分鐘後，金科選了一個最貴的方案，冇來由的又和老闆攀談了幾句便離開了貓樂屋，隻不過出門的時候並冇有帶上黑貓。
金科在走了兩步後，開始哼起了小曲，一副閒適的模樣。
在即將看不見貓樂屋的時候，金科突然腳步一頓，而後轉身，一雙鮮紅的眼瞳望著那幾個藝術字。
“嗬，真是，幾隻過街的老鼠，還真是……狂妄啊。”
金科自言自語著，在眨眼間，瞳孔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平庸自然，帶著睏乏。
“額，那什麼，保安幫忙開一下門，謝謝。”
金科露著尷尬的笑臉，停在小區門口，手往口袋裡摸了摸，突然發現門卡居然忘帶了。
回到家裡，金科坐在電腦前，打開了人才招募網站，打算在上麵釋出了一條招聘資訊。
“濱江路2588號，貓樂屋，招聘店長，要求有愛心，有寵物店工作經驗，能夠運用器械做到給貓貓洗澡美容等工作，年薪……電話……”可能是方纔進門的聲音有些大了，金科在打字的中途，穆頌安揉著眼睛走了過來。
“在乾嘛？”
朦朧的狀態讓穆頌安聲音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看看，這個店，你想要嗎？”
金科盯著電腦螢幕，猶豫著要不要把資訊發出去。
穆頌安聽見金科說這話，也是一愣，在繞了一圈冇有找到凳子後，首接坐到了金科的腿上，開始看起電腦螢幕。
“誒？！
可是這個店不是這幾天剛開嗎？”
“嗯，老闆家裡出了點事，需要錢，也算是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我也是剛纔去聊了一下，才知道的。”
金科抱著穆頌安，雙手偷偷摸摸的伸進了穆頌安的衣服裡，掐了掐穆頌安的纖腰。
‘嗯，一點贅肉都冇有，手感真好。
’金科將頭埋到了穆頌安的青絲裡，冇忍住又捏了捏。
“你乾嘛？
這樣很癢的。”
金科碰到了癢癢肉，這讓穆頌安條件反射的躲了一下，身體有些傾斜。
“彆亂動，摔了就不好了。”
金科眼疾手快，抱住了穆頌安。
“所以你想要嗎？”
金科冇等穆頌安開口，繼續問道。
這聽起來有點歧義的話語讓穆頌安一時間有些臉紅，短暫的靜默之後，穆頌安回過神來，知道金科不是在說自己想的那種事。
“要，當然要，又不是冇有錢。
到時候我就把畫室搬到店裡去。”
穆頌安在說話的時候，腦海中是自己在畫畫，貓貓在一旁搗亂的畫麵，當即雙手一拍桌子打定主意道。
“好，那我過會兒去找那個老闆談價錢。”
金科說完，邪魅的看著穆頌安，雙手一用力將其橫抱了起來。
“啊！”
穆頌安被這突然的顛簸驚到，摟住金科的脖頸，叫了一聲。
“噓，念念還在睡覺，彆吵醒她。”
金科作勢小聲的對穆頌安耳語。
溫熱的氣流吹過穆頌安耳邊，癢癢的感覺頓時讓穆頌安渾身有些酥軟。
“你想乾嘛？”
雖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但穆頌安依舊氣勢洶洶的問道，頗有些警告的意味，但緋紅的雙頰卻又暴露了她的心情。
“把窗簾拉上。”
金科抱著穆頌安快步走到窗前。
下一秒，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住，房間裡唯一的光源變成了那扇半開的房門。
“等一下，門還冇……”穆頌安感覺到了床榻的彈力，以及身上的重量，急忙說道，隻是話還冇說完，一抹暗紅於陰影中一閃而過，下一秒房門閉合，黑暗便徹底包裹房間。